“……、?”
很久之后,钟淳才辨认出那两个字唤的是“太傅”。
“乖。”
张在那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前蹲下,静静地端详了他许久,似乎有很多话想同他说,但最终只是伸手抚上钟敏的脸:
“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殿下一直都是听话的好孩子,是不是?”
太子钟敏听见有人夸自己,迟钝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但还未等他点头应声说“是”时,便感觉脑袋蓦地一软,眼前的世界化为一片无尽的漆黑。
张徒手拧断了他的脖颈。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蠹虫从喉管被血肉模糊地揪了出来,暴出一声尖利的嘶叫!
“啊啊啊啊啊!!!!”
蔺茹眼睁睁地看着爱子倒在地上,喉间暴出一声非人的哀怒悲鸣,将墓室震得轰隆摇陷,她双手各执一柄莲花宝剑直奔张而来,疯了似地向他背上斩去。
钟淳蓦地失声吼道:“张!!!”
那人竟不躲不闪地硬生生地受下这夺命一击,脊背似触电般兀地一颤。
“……是我对不住你们。”
张嘴角淌下一道血痕,在那苍白冷峻的面上望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无论是什么孽债,由我一人来偿便是。”
寒容与似是终于看不下去一般,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气叹道:“世渊……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那个人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那时邕城本就即将失守,钟想派人偷摸进来下蛊本就是轻而易举……”
“铮!!”
张手腕骤然力,斩白蛇剑呼啸着朝蔺茹接连斩去数剑,锋利而恐怖的剑势将她逼得再不能往前一步,只得像只困兽一般愤怒无力地嘶吼着。
“走!!”
“我不走!!”
钟淳兀地开口,手中断红在地上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尖划声:“分明说自己‘一个人就行’……那你方才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任由她伤你背上要害???”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方才的剑招处处留情,没一招是杀招吗?”
“哐当!!”
张剑势忽地一滞,蔺茹却反手弃剑,趁机从斩白蛇剑下逃脱,往石门另一侧横冲而去
寒容与脱口而出:“世渊……”
葳蕤烛火映着钟淳的面庞,两道泪痕似锈一般执着地凝铸在他的脸上,嘴唇着抖:
“我有话想要问问你……”
“……你对不住她,你甘愿为她受罪,甚至对一具尸身都要心慈手软,难道、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受伤的我……就、就不心疼吗……”
张背对着钟淳,指节被握着几乎变形泛白,终究还是退让了一步,沉下声道:
“听话,在这里等我。”
钟淳摇头,憋了好一会,还是没出息地哭出了声。
他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