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父瞪了她一眼:“忠君报国之念你都忘了吗?!”
木兰心里吐舌头,她是新时代新青年,长在红旗下,早没有这些封建糟粕了。
怀荒韩凌他们哪里是叛乱,明明是引领被压迫的各族同胞的起义,是正义之师。
她去□□起义,这叫做助纣为虐,是封建统治阶级的爪牙。
他们可以对外抗敌、马革裹尸,但对自己的同胞动手,怎么也说不过去。
不过,不能指望花老爹有这样的觉悟,他年轻的时候也与柔然真刀真枪作战,身上的伤便是功勋。
天子于他、朝堂于他,自然是有无尽的光环的。
这眼睛上带了滤镜,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看不见本质、也看不透真相。
可总是有极少数的人能超越时代,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阿爹。”花小弟也忍不住说,“如今的六镇,早不是你从前那时候了,看咱们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子了。”
随着朝廷迁都,上头对于北境已经越来越不放在心上了。
总归柔然人总不可能打到洛阳去吧,他们这些老东西的死活他们自然也不放在眼中。
木兰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老爹,你是老了,不想折腾了。可孩子们还年轻,一辈子不能就这样没有指望地过下去。
现在的六镇就像是炸药桶,一点就炸。
怀荒已经炸了,焉知不会来个连环炸。
……
晚上,花小弟说要给姐姐烧水洗个澡。
“算了,这太麻烦了,我就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不麻烦,你让他去。”花母说,“你在军中这些年,这都多不方便吧。”
古代洗澡本来就不方便,军中洗澡也更不方便,女扮男装去洗澡极其不方便。
“还好,这不是有齐泰、老段他们给我打掩护么。”
热水烧好了,花母硬是拉着她脱了衣裳,看着她身上的伤,又是含着泪,然后哭哭啼啼。
“阿娘。”木兰岔开这话题,“老爹身上不也有这些伤么。”
“可你是女娃。”
“我早不是娃娃了。”
“你啊。”花母叹气:“原想着,你这次回来,以后也不用上战场了,还做回女儿,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
热气氤氲,木兰捂脸,真是不管什么年代都要被催婚啊。
“阿娘,我不想嫁人。”
“女子怎么能不嫁人……”
“能从军,就能不嫁人。”木兰摊手,“而且现在我做官了,更嫁不了了。”
可花母还是觉得,这场叛乱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平息,到时候他们一家人还是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的。
“你在军中这些年,就没看中什么后生?”
“娘,我是去打仗的。”木兰望天,“不是去相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