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律师,抱歉下班了还打扰你,今天一直忙,现在才有空,我想和你聊聊安澄的事,她那个案子,检方还没有起诉的意思吗?”
“我催过了,检察官态度模棱两可,像是故意拖着不起诉。”
“怎么回事……”
“有人从中作梗,谌意被撤职不就是他干的吗。”
颜千茹沉声说:“那你们有进展了吗?唐晋的底细我调查过了,他在入狱前是个普通的国企中干,以前和腾山公司没有过接触,并且他的家人在他坐牢后得到很多钱,现在能肯定的是,他是被捕后接受了腾山的收买。”
“好,谢谢你颜律师。”闻途道,“我们这边也现了重要的线索,有些复杂,等有空了我们和你当面讨论。”
“行。”
“下周一上班我再去检察院催一催安澄的事,实在不行,我直接去找检察长。”
“果然是传说中不好惹的闻律师,那就辛苦你了。”
闻途刚挂电话,一阵关门声传来,是谌意回来了。
他洗干净了手,正想出去,谌意却一个箭步飞快冲进了厨房。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谌意头凌乱,气喘吁吁,像是跑了很久,他从口袋里摸出光盘塞到闻途手上。
“重要证据。”谌意握住闻途的手,边喘气边说,“欧阳铭曾经在五年前非法筹钱。”
闻途瞪大眼睛:“那个被告真的是替罪羊?”
“对,真正犯罪的人是欧阳铭。”谌意道,“你看这份卷宗就知道了,欧阳铭当年谎称新设立的天明公司需要投资,用月息1%到4。5%的高额利息为诱饵,向外界以借新还旧的方式集资,短时间内就筹了将近三百万,然后他用这笔钱付尾款买了斓台那套房子。”
闻途听得呼吸都慢了几拍,他紧捏着这张光盘,沉声开口:“案件信息都在这儿吗,包括案情和证据。”
“对,现成的,但我在思考,这些为什么会保存在检察院的秘密系统里。”
闻途思索片刻,很快分析出原因:“这几方势力,各自唯利是图,是不可能团结一心的,估计这些年也在明争暗斗,检察院的人把欧阳铭的犯罪证据藏起来,一定是想作为把柄,只是他没想到被你先一步现了。”
“有道理。”谌意说,“我还有个疑惑点,他不仅要买房子,还要弥补腾山的账目空缺,我觉得他非法所得的钱远远不止这些,会不会还有其他犯罪行为。”
“抽逃出资。”闻途笃定地开口,“我查阅过腾山以前的账目信息了,我爸事那年,腾山储存注册资本的账户有一笔异常转出,很可能是欧阳铭抽逃了出资去填补他挪用的资金。”
谌意:“拆东墙补西墙?”
“我之前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经过深究,我现欧阳铭的根本目的是掩盖行贿,而不是掩盖账目空缺,所以公司账目哪一块缺了,是流动资金还是注册资本,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不要被人现他行贿,进而现他非法采矿的事实。”
“原来如此,这样就能想通了。”谌意恍然大悟。
闻途又说:“但我觉得我们只是窥到了冰山一角,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疑点,比如他筹集了资金,大可直接填回公司账目,为什么再紧急用钱的关头还要买一个房子,还有,欧阳铭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害我爸爸,仅仅是我爸爸要给他判非法采矿罪吗,这不是个重罪,用得着他费尽力气,又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又是抽逃出资,他犯了更多的罪,就为了置我爸爸于绝境?”
谌意没说话,闻途说的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点,他们现在手上证据不足,当年的真相仍旧是个未知答案。
“不过,这张光盘已经算一个巨大的进展了。”闻途轻笑了一下,“谢谢你,谌意。”
“和我还要说感谢吗?”谌意佯装生气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嗯?也太生分了吧。”
闻途抓住他的手,脸上笑意淡下去:“别闹了,我还是有些担心,你刻这个光盘没什么问题吧,会给你招来麻烦吗?”
谌意倒是满不在乎:“能有什么麻烦,再给我撤一遍职?把我贬为扫厕所的?”
“正经点,我是认真的。”
谌意说:“我不怕麻烦啊,他们要再搞我,我就辞职不干了,和你一起当律师,这样每天跟你待的时间就更久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