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能轻而易举地害死父亲,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谌意,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谌意陷进这个泥淖。
眼睁睁地失去自己深爱的人,这种痛苦和绝望,愧疚和无力,他不愿再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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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齐乐青跟着谌意来看守所提审。
他现自家员额今天心情格外差,从头到尾黑着一张脸,跟恶鬼上身了似的,叫他瑟瑟抖。
虽然谌意这人脾气好,谁都可以开开他的玩笑,但齐乐青明白,他一旦真的生气是多么恐怖的事。
嫌疑人在铁栏杆背后嚎叫:“警官,草民冤枉啊!”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哪个不说自己冤枉。”谌意寒声开口,语气能冻死人。
他说完,朝齐乐青抬了抬下巴:“你审。”
然后就靠在椅子上,杀气腾腾地望着嫌疑人。
齐乐青哪敢违抗,尽管没有审问经验,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他清了一下嗓:“你拘禁被害人那天,是怎么闯入被害人家里去绑人的?”
“警官,真不是我闯,是他家狗给我开的门!我四,说谎我天打雷劈!”
齐乐青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是检察官,我是检察官助理,请你更正称呼。”
“嗨呀!这个官那个官,我哪记得住!一律统称清汤大老爷!”
“我还鸳鸯锅呢!”谌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高声呵斥道,“问什么你就答,少扯有的没的,给我严肃点,端正你的态度,我没空陪你慢慢聊天!”
闻途也来了看守所,他到的时候,谌意恰好从审讯室出来,好巧不巧又和他打了个照面。
闻途低了头,刚想回避一下,谌意已经阔步走过来,目不斜视,也没有片刻停留,就这么径直略过了他。
旁边的民警在和他问好,他只简单点头示意,加快步伐跨出了大门。
他走路带起一阵凉风,闻途觉得自己体温都凉了几个度,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闻途的心跳才渐渐平复过来。
走出大门,齐乐青现谌意的脸更黑了,加上刚刚对闻律师视若无睹,他敏锐地意识到一个问题:爸爸妈妈吵架了。
上了车,齐乐青琢磨着怎么安慰安慰,谌意握紧方向盘先一步开口:“非法拘禁罪,一般是判多少年来着。”
齐乐青脑袋短路了一秒,最后惊恐地瞪大眼睛:“使不得!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有什么矛盾就好好谈,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捆绑、囚禁什么的就更不行了,人与人之间地位平等,你这样他也不会高兴的,是不是……”
谌意眉头压低,瞥他一眼:“我在说刚刚的案子,你又在说什么。”
齐乐青沉默片刻,自觉掌了几下嘴。
会见室。
“姜迎,你好,今天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姜迎和那天一样,眼神暗淡无光,人还坐在这,灵魂已经飘远了。
闻途问:“你能和我讲讲你和李蕴的故事吗?”
姜迎疑惑地抬起头:“我以为你要问案子。”
“这也和案子有关,我在想能不能从你们的故事里找到辩护思路。”
“闻律师,你是个很敬业的人。”姜迎说,“但你的努力用错地方了,我不需要你的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