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冲着天帝离去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叫道:“哎,天帝,那个云朵能给我留下吗……”
天帝他老人家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九霄无奈,试图用意念驱着这无桨小舟回到岸边。但这小舟似乎只听天帝的,最终她只将它驱得团团转,还险些把她掀水里去。
放弃了驱舟,她试图召起云朵。试了几次,荷叶间的白雾聚了过来,居然真的凝成了一朵模样乖巧的云朵。她欣喜地想踏上去,转念一想,又下来了。她的屋子里,这会儿还有余音在呢,万一他又想挤到床上去……唉,还是先不回去了。
索性就在小舟中卧下,将那朵云儿扯过来盖在身上,居然颇是轻软舒适。躺得舒服,却迟迟不能入睡。
今夜天帝说过的几句话在脑中盘旋不去。天帝似乎知道九霄上神的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九霄上神的暴毙,果然不仅仅是纵欲过度的缘故。天帝说,以为她会“以死逃避”。从天帝的话语中来猜测,居然是有自杀的可能。
自杀?上古鸩神九霄上神?
她轻轻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在她看来,能被逼迫到自杀这条绝路上的,唯有卑微的无烟那种弱小精灵。地位极高、能力极强的九霄上神怎么可能走上那一步?
而天帝与九霄谋划的又是什么?
她不敢直接问天帝。她突然意识到“我失忆了”这个理由不能再继续用下去。天帝,黑帝,青帝,个个都有通天慧眼,这等蹩脚的理由,更容易被堪破借尸还魂的真相。
比起找理由,可能闭嘴装深沉更要安全些。但愿答案和真相,能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展露在她的面前。
第二天早上,问帛找到她的时候,她卧在小舟中拥着云朵朵睡得正香。醒来时,一眼看到问帛忧愁的脸。
还未等九霄开口解释,问帛已一声苦叹:“上神啊,一个余音,竟又吓得您另找地方过夜。您是病了吧?”
九霄迷瞪了半晌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原来问帛是以为余音把她吓跑的。昨夜与天帝之间的密谈自然不便透露,遂顺水推舟默认了,呵呵笑道:“这荷塘甚美,在这里睡别有意境。”
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问道:“今天我们该走了吧?”
问帛答道:“除了黑帝还要休养几天,其他两位殿下都已告辞了。我们也该回了。”
九霄犹豫一下问道:“那个……凰羽尊上也走了吗?”
“走了……吧。”她不太确定。
九霄松了一口气,心中又未免莫名空落。抬手把身边偎着的云朵儿捏了捏,捏成合适的形状,拉着问帛踏了上去,催动云头,先回住处接余音。
这是她第一次驾云,速度未免掌控不好,到目的地时停得太猛,二人齐齐向前栽了出去,滚得停不下来,九霄是直到撞到一个人的腿上才算是停住,已是花容失色,钗环散乱。
那人伸手扶起她来。
她一手扶着歪了的发髻,狼狈地站了起来,嘴巴里感激地道:“多谢多谢。”
待抬头一看,看清了是谁扶的她,登时住了嘴,怔了一下,把手抽了回来,退后了一步,做出一个努力清傲的微笑,道:“惊扰凰羽尊上了。”他还没走啊。
☆、遇袭
待抬头一看,看清了是谁扶的她,登时住了嘴,怔了一下,把手抽了回来,退后了一步,做出一个努力清傲的微笑,道:“惊扰凰羽尊上了。”他还没走啊。
凰羽顿了一顿,收回悬在半空的手,道:“上神客气了。”
她狼狈的模样与这孤傲的表情颇是不配,自己也有些撑不住,面对他探究的眼神,补了一句:“我大病初愈,灵力有些掌控不好,让尊上见笑了。您忙着,我去收拾一下。”
转身,正看到摔得一脸痛苦、慢慢爬过来的问帛。
问帛艰难地道:“上神……身体未愈,可以不要驾云。如果一定要驾,不必捎上属下谢谢……”
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着回到房中。忧伤等候的余音见她这等模样回来,大吃一惊:“上神,是谁打的你?!”
九霄急忙摆手:“不是打的,是摔的,摔的。”
问帛痛苦点头证实。
余音无语闭嘴,扶九霄坐下,端了温水来,站在屋子中央睨了一眼问帛。问帛明白了,暗骂一声不公平,默默扶着腰出去并把门带上。
余音替她重新绘了妆容,梳了发髻,总算是恢复了张扬美艳的形象。
离开前拜别天帝时,又霉头地与凰羽碰到了。朝他含含糊糊点了个头,匆匆拜别了天帝,出了神殿,就开始捻着手指召唤云头,问帛见状色变,说了一声:“族内有些杂务要处理,属下先行一步!”背后展开一对青黑大翼,慌里慌张地飞了个没影。唯有余音一脸“陪上神一起摔死也是甘愿的”……的泰然神情,平静地留在她的身边。
九霄为难地瞅了一眼余音。她有上神体质,骨骼很是结实,摔一下没什么,余音虽食过仙丹,身子骨可仍是凡胎,经不起摔的。
一犹豫的功夫,凰羽从身后跟了上来,散散一揖:“上神驾云不便,我可以把我的座驾借给上神。”
九霄抬头望了望停在远处的一只巨鹏。巨鹏羽色深褐,弯喙巨爪,肩背上佩戴着珠宝镶嵌的骑具,威风凛凛。
她认识它,而且十分熟悉。这只巨鹏是凰羽的专用座驾,无烟曾无数次与他共骑在它的背上。
巨鹏朝这边看过来,明显怔了一下,冲着她发出一声迟疑的小声的鸣叫。
她的目光从巨鹏身上淡淡扫过,微笑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