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爽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顺着鬓角流了下来,他慌乱地擦拭着,却越擦越多。“爸,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语气颤抖,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葛原的眼睛。
周围的厂领导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嘴角紧抿,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疑惑与质疑如同暗夜中的幽火,悄然蔓延。他们的眉宇间拧成了紧锁的结,仿佛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承载着千斤重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葛原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再等等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焙烧车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机器运转的轰鸣声和众人急促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葛原来回踱步,焦躁不安。他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冶炼炉,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焦虑。
张援朝走到葛原身旁,轻声说道:“葛厂长,要不先停止实验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葛原犹豫片刻,看了看心里也没底的葛爽,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先停止实验。”
但就在葛原准备下令停止实验的时候,焦康安却突然大喊一声:“出铜了!出冰铜了!”他的声音在车间里回荡,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齐刷刷地看向冶炼炉。只见冶炼炉的出料口缓缓流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
葛原立刻激动起来,他连忙走到出料口,仔细观察着流出的冰铜,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快!马上化验纯度!”他语气急促,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一个技术员立刻取样,送去化验室进行化验。
片刻后,化验结果出来了。
技术员一路小跑着回到车间,手里拿着化验报告,气喘吁吁地喊道:“葛厂长,化验结果出来了,含铜量远高于现在平均水平!葛爽副段长的实验成功了!”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向葛爽表示祝贺,赞叹他的技术革新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葛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巨大的喜悦所取代。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送报告的技术员,一把接过化验报告,仔细审阅着每一个字,嘴角渐渐上扬,最终化为一声爽朗的笑声。“这将是我们厂跨时代的改革,!”
葛爽也松了一口气,他挺起胸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享受着众人的赞美和吹捧。
“爽哥,你真是太厉害了!”焦康安激动地抱住葛爽,语气中充满了崇拜。
云勇军和黄军也纷纷上前祝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葛原当即下令,让焙烧车间立刻按照葛爽的方案进行生产。“从今天开始,焙烧车间就按照葛爽同志的方案进行生产。各个辅助车间配合焙烧车间,完成新技术的设备革新和改革!现在我们就一个目标,保生产,扭亏为赢!”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葛爽走到陈默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陈默,怎么样?服了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只会偷盗的贼,真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吴育哲情绪激动,看着就要和葛爽当场分辨个高低。“有什么好炫耀的!”
陈默拍了拍吴育哲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看向葛爽,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葛爽,恭喜你,旗开得胜。”
葛爽轻蔑地一笑,挑了挑眉,傲慢地说道:“陈默,你这是在嫉妒我吗?我的方案已经得到了厂领导的认可,马上就要全面推广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说着,伸手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陈默不着痕迹地躲开葛爽的手,眼神平静如水,淡淡地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希望你的方案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完美。”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车间,吴育哲紧随其后。
两人并肩走出车间,吴育哲忍不住开口说道:“陈默,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葛爽窃取我们的成果吗?”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车间里闪烁的灯光。
陈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热闹的车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育哲,别忘了我们最开始的目标,我们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争名逐利。现在葛爽用的方案其实是我们故意留下的那个有缺陷的早期版本,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让厂子陷入危险,那是几千人的生计。”
陈默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相信我,葛爽的方案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自然会有分晓。”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吴育哲看着陈默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焦虑也渐渐平复下来,他点点头,“我明白了,陈默。我相信你。”
陈默转头继续走,忽然看到林悠柔正朝他们跑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林悠柔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陈默…吴育哲…大事…大事不好了!”她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呼吸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陈默连忙扶住林悠柔,关切地问道:“悠柔,你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林悠柔定了定神,抬起头,看着陈默,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和愧疚:“昨天…昨天的化验结果…有误……”她咬了咬嘴唇,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说道:“方案产生的二氧化硫浓度含量…其实不是2%,而是20%……因为…因为我的疏忽,多写了一个百分点……”
林悠柔低着头,不敢看陈默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陈默和吴育哲脑子“嗡”的一下,他们当然知道多了18%的二氧化硫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