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还命之外,还要还情。
阿沅越听越生气,背过身去。
赵洵遂了心,笑意深深的,闭眼就睡着了。
翌日,平明时分,何燕及来敲门,道:“宗师来问,赵公子要吃什么素菜?”
赵洵早起了,道:“客随主便。”
阿沅过来开门,道:“飘瓦问这个做什么?他来回就那几个泡菜坛子,除了腌萝卜还是腌萝卜。”
何燕及瞧着里间更衣的赵洵,心道,难怪宗师总说种菜丫头有大用,原是这个用处。
他面上却道:“谁晓得,我看宗师起得挺早,还磨黄豆来着。”
阿沅不解,等她领着赵洵到了饭堂,才晓得和尚的势利。
只见长桌上,摆了九碟素菜、九碟凉菜,有香油炸鲜菌、豉椒豆腐、蛋卷春菜……样样新鲜别致,还另熬了细米粥,和尚亲自用小碗端了上来。
阿沅瞧得目瞪口呆。
飘瓦端到赵洵跟前,还谦道:“山里没什么出产,公子随意用几样,就算是小僧尽心了。”
赵洵道:“高僧盛情,在下多有叨扰。”
一顿早饭,宾主尽欢。
只有阿沅闷闷的,她可一样都没吃过。
饭后不久,和尚又请赵洵逛逛寺庙各处。
两人去了,阿沅一个人到寺门口坐着,想着自己前世竟是陈世美,又生气起来。
此时,只见山道上逶迤来了一辆马车并十来个骑马的随从,领头的是小乙。
一行人到了寺门口,小乙一见着阿沅,心里就放下了。
公子一夜不在筱园,也不曾向谁交待一句,谁不悬心,大清早,惊动了大伙,聚在止心楼前。
霍珍忽然道了一句,公子的心上人是神机门的顾沅。
乐放目瞪口呆,秦花娘叹是孽缘,旁的人鸦雀无声。还是小乙机敏,见势头不好,想着公子爷定是上白马寺了,就领着车马来接人。
阿沅领着小乙去见赵洵,佛殿上,赵洵见小乙来了,又向飘瓦客套几句,这才告辞。
飘瓦送到寺门口,又私下叮嘱阿沅几句,笑道:“小心伺候,白马寺的前程,都在你肩上了。”
阿沅记仇,道:“我又不曾吃过上好的素菜,为何效力?”
飘瓦笑而不语,何燕及又赶上来,将一卷画轴递给阿沅,道:“这是赵公子上回托我的,你收着,交给他。”
阿沅接过那画,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吱呦驶在山道上,阿沅靠坐着,将画轴递给赵洵,道:“何燕及画好了,托我给你。”
赵洵疑惑,解开锦绳,画轴才展了一半,脸上就似笑非笑的。
阿沅凑过去一瞥,只见画上一个女子,头上乌云乱挽,枕臂卧在红绡帐里,只穿一件银红肚兜,纤纤细足上套一双红系带睡鞋,身上再无丝缕,只有神色娇慵,眼波横流,画名道《阿沅春睡图》,还题了一句诗,道,钟情太甚,月露烟云都是态。
阿沅脸一白,看着赵洵道:“你让他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