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在城内大开杀戒吗?
几万甚至上百万人群居之所,他们能让几人见不到这事情?
好吧!我就赌一下这个。
决心已定,再不犹豫,一个猛子深深扎入深夜城池。
为了让追兵忌惮,李愔选择了距离地面七丈的高度。
这个高度很微妙,它高出城池基建中所有树木。
这使得李愔像一具幽灵,孤独穿梭在丛林里。
也许他算不上孤独,因为另外三人也依次加入。
大家很有默契,各自把速度降低,尽管依旧很快,但已经无法与声音媲美。
李愔偷偷乐了,你们有顾忌就好办,就怕你们毫无顾忌。
而身后三人突然一分,仅剩一束神识锁定在他身上,余下两人瞬间不知所踪。
而这份关注他的,又恰恰是那道新出现的敌人,冷静而又犀利,还带一丝丝熟悉?
与在高空相反,李愔在城市中尽量采取迂回战术,能拐弯绝不取直,能往复绝不拓新。
他要最大限度利用这座城市的繁华半径,也许伺机藏身,也许回头一击。
迎面那座高大的现代钟楼,忽而响起悠扬钟声,提醒晚归的市民已到后半夜。
李愔意识到这个契机,突然再次下行,一头钻入了丛林。
他的突然变线,显然打乱了行驶的节奏,令身后产生两秒迟疑。
待到那人也随之转入丛林,神识信号已经因逐渐加厚的壁垒而极度削弱。
李愔转瞬追上一辆马车,他立刻举目四望,车厢内一名孤独的老人正在入梦,他似乎极度疲惫,完全无视马车的晃动,硬是把打盹变成了深度睡眠。
他脸上布满褐色斑点,一颗凸起的肉痣挂在眉梢,随鱼尾纹不断抽搐。
就是他了!
逼人的形势,以及突发而至的灵感,令李愔无法再有更佳选择。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默念出入侵梦界的诀法:
“日藏月内丹作母,目隐身中体为始。风摇松枝招手唤,山送溪曲迎声归!”
咒法仓促已成,一簇濛濛青光从那名乘客体内勃然射出,将车厢暂时照亮,李愔将身一侧,瞬间挤了进去。
三秒钟过后,一道绿色惊风从这位酣睡老者身边掠过!
虽看不清人影,但动作足矣展现出,笃定中挟带惊疑,似乎难以置信。
……
李愔从暂时黑暗中挣脱,落足于一个陌生世界。
他知道,自己偷渡成功了。
这就是阳神的优势,他可以整体潜行入梦,不留肉身在外冒险,当然,也无肉身可留,本体隶属阴神驾驭,没他的份儿。
他快速定下心神,以最快速度浏览环境。
这是一处凡人之所,没有迤逦空间;即便是梦境,依然透着深深俗世烙痕。
烈日下,斜坡陡峭的贫民街道上,一名赤膊汉子,正用肩头死死抵住装满纸壳板的马车。
由于装载过多,致使车身不断下溜,那汉子后背呈酱褐色,油亮的汗珠在冬阳下格外耀目,昭示着与季节相悖的异样艰辛。
李愔踏出大路在城内,他在卖马店铺弄了一匹马。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马车后,与那汉子肩并肩向前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