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槙听到徐贵妃的话,慢慢摇晃茶杯,他神情几乎就是完全漠然的。似乎完全未将徐贵妃的辩驳,放在眼里。
他身边的李凌则道“娘娘您此话差异。您这太监一死,咱们便无从审问他,也就无法知道王妃娘娘话是否是真,娘娘您若是真的害了我们王妃,不也就是逃过一劫了么。小的看,娘娘恐怕还要庆幸,您这忠仆自尽了呢否则,咱们若真的问出个什么来,恐怕您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裴子清也在旁缓缓道“且这太监脸上的掌掴痕迹也是莫名其妙。似乎是死前不久才被人打过。既是娘娘您身边的贴身太监,地位肯定不同一般吧,寻常不会有哪个太监宫女敢打他。想来,会不会是因他没好好完成任务,所以才被贵妃娘娘您打了呢”
徐贵妃当时只顾出气,根本没想到这里,眼下被抓着这个把柄,也只能强辩“那是我久寻他不见,生气了才打了他几巴掌。谁知道这狗东西,竟是去干了这样狗胆包天的事”
但是这理由找得太强行,就连皇帝都有一些起疑了。
元瑾冷眼看到这里,知道是该她加一把火的时候了。
她掐紧了被褥,语气却是气若游丝,非常羸弱的样子“贵妃娘娘,方才那太监推我时,我分明听见他说,是贵妃娘娘您要害我,要让我得到教训我倒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哪里惹了贵妃娘娘生气您气我便气,又为何要对我下如此毒手,您好生和妹妹说,妹妹也是知错的”
元瑾这番话,也是在于给徐贵妃安插一个动机。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徐贵妃,而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她的动机罢了。她是在巧妙暗示,她似乎曾经惹到了徐贵妃,让徐贵妃心中早已对她不满,所以才伺机害她。
徐贵妃却又辩解“妹妹,姐姐何曾记恨过你,是你多心了”
虽说在靖王面前,他肯定要维护徐贵妃,毕竟徐家是他忠实的拥护者。但是眼下,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了。皇帝清了声音,问徐贵妃“爱妃,你只需告诉朕,你与这件事究竟有没有牵连”
徐贵妃自然立刻否认“陛下,此事当真与我无关,我没有害王妃妹妹的理由啊王妃这般肯定是臣妾所为,臣妾何尝不觉得冤屈臣妾还觉得,是王妃蓄意针对的臣妾”
朱槙嘴角带着一丝无意味的笑容,他突然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地面,砰的一声巨响,茶杯碎裂成片。徐贵妃吓得连后面要说什么都忘了。
而朱槙则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目光冰冷,语气却极其冷淡“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徐贵妃紧紧咬着唇,朱槙这样子分明是已经怒了。她怎敢再说惹他生气。
朱槙却提高了声音“你给我再说一遍”
“陛下。”徐贵妃已经吓得快要哭出来,只能紧紧抓着皇帝的袍角。承受这个人愤怒之时,那种毫不掩饰的可怕。
“皇弟莫要这般”皇帝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槙冷冷地看了徐贵妃一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道“徐贵妃,要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着实简单不过。方才本王已经找到了一个人证。她说亲耳听到你指使你的贴身太监,将元瑾推下池子。”
徐贵妃听到这里,面色苍白,张了张嘴唇。
人证朱槙究竟是从哪里,又找了个人证出来
朱槙却对外面道“把人带上来吧。”
片刻之后,朱槙的侍卫带着一个少女走进来,少女平静地给在场诸位屈身行礼。徐贵妃一看,竟然是萧灵珊
见到是萧灵珊,皇后等人皆皱了皱眉。
萧灵珊却是在外面,就听到里头的动静的。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元瑾,然后道“陛下,小女是在万春亭参加宴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徐贵妃吩咐她的贴身太监,说要他害王妃娘娘。”
听到她怎么可能听得到她那话是在屋中说的,萧灵珊在说谎。
但是偏偏这样的谎言,她根本没有办法拆穿
皇帝还没有说话,徐贵妃已经又跪到皇帝面前,道“陛下,此女的话不可信啊她萧家是因臣妾家而倒,她恨臣妾,肯定是要抓着机会害臣妾的”
萧灵珊听了,却淡淡地道“若按照贵妃娘娘说的,靖王殿下还是直接导致我家覆灭的元凶。我又为何要帮他的王妃呢。皇上明鉴,小女这次无偏无颇,都是照着自己听到的话说的。”
萧灵珊说的就更是在理了,比起徐贵妃,靖王更应该是她的仇人。但她却帮了靖王妃说话,看来真是亲眼所见的缘故了
皇帝叹了口气,看徐贵妃的目光已经是一片冰冷,语气也是无情了起来“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不、不是的皇上您听我说”徐贵妃想去抓皇帝的衣袍,却被他一脚踢开。
她不仅自己做了蠢事,还害他在靖王面前丢了脸面。实在是不可饶恕
朱槙最后毫无感情地扫了徐贵妃一眼,然后淡淡地道“如此一来,怕是到了要皇兄定夺的时候了。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留在皇兄身边伺候,愚弟我也是,替皇兄担忧不已”
皇帝深吸一口气,道“来人,剥去徐贵妃的贵妃服制,至今日起打入冷宫,永不挪出。”
外头立刻进来两个侍卫,将徐贵妃拉了出去。
徐贵妃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转折,哭着喊冤枉,但已经没有人听。皇后惯是明哲保身的人,更加不会为她求情了。
“朕再赏弟妹五千金,在加上擢升她弟弟为金吾卫指挥佥事,以安慰弟妹受惊了弟妹觉得如何”皇帝又对元瑾道。
元瑾自然是谢了恩。
将徐贵妃打入冷宫,自此之后,徐家恐怕就会元气大伤了。这正是她想要的,自然想不到灵珊最后竟然会帮自己。元瑾也看向灵珊,竟现她仍然看着自己,对她微微地点了头,很快她就移开了视线,旁人也没有注意到。
朱槙这才站了起来“如此,那就请皇兄拟定圣旨吧。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告辞了。”
朱槙走到床边,对元瑾低声道“那咱们现在回府吧。”
回府,可是她现在根本走不动。
元瑾还没答话,他却已经伸手一抱,将她抱入自己怀中,然后向外走去。
“你”她想说什么,却又想到方才他维护自己时,怒的样子。
她第一次看到他怒的样子,而且是为了她。
“怎么了,你以为你自己还走得动么。”朱槙淡淡说,“乖乖躺着,一会儿到了马车就把你放下来。”
元瑾突然地又躺在了他坚实的怀中,被他抱着走。上一次被抱的时候意识不清,眼下却是完全清醒的。她能看见他的下颌、喉结,脸贴着他衣物的料子,闻得到他身上杜松和皂香混合的气味。
她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厉害。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