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廊檐的昏暗處,有一個人?正在經歷此?生最漫長的一場噩夢。
他扶著欄杆卻怎麼?也站不穩,幾乎自虐般得看著兩人?耳鬢廝磨,互訴情意。
「晏晏,晏晏……」
他幾乎是恨得兩眼通紅,想到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想到那日的叢林中,想到今日的月色下,想到了他們初見時的那一晚。
原來在她?那裡,他原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個。
僅僅是喝醉了抱了他一下,說了一些漂亮話。
……他竟記了那麼?久,愛了那麼?久。
都是笑話。
宋成玉驀然捂住胸口,竟然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第45章她與他
牧晏走回去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魂都是飄著的。
宴席不知何時已經結束,月色如練,水面金光浮躍,四周萬籟俱寂。
「晏晏,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只能去找你兄長了。」謝瑜從昏暗裡走出來,不由分?說將她攬入懷中,聲音低落。
牧晏聞著謝瑜身上的冷香味,狂跳的心臟平靜了不少,她嗓音微啞:「小魚,你等了我很久吧,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謝瑜捏了捏牧晏的鼻子,有些沒有好氣道:」也沒多久,不過一個時辰。」
「那我們快回去吧。」牧晏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一輪圓月懸在空中,四周布滿了薄薄的雲霧,今日竟是十五。
「今晚不用回去了,宮裡專門?為?參宴的臣子備了專屬的房間。」謝瑜對她說道,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晏晏,若是過幾日聖上真的下詔退位,京城裡免不了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你要不要跟你母親去鄉下躲一躲。」
牧晏卻不假思索道:「不會的,他不會退位的。」
謝瑜同她並肩而行,聞言看向身旁的牧晏,走在燈光下他才看清她的鬢髮有些散亂,嘴唇紅腫,臉頰嫣紅,眼眸迷亂,最重?要的是髮髻上的那根金釵不見了。
他心頭一顫,竟有些不敢再問?,只能胡亂回應道:「晏晏為?何這般篤定?」
牧晏卻不說話了,她還有些沉浸在方才的□□中沒有走出來。
剛才她一邊被他欺負到哭著求饒,一邊又咬著他耳朵惡狠狠威脅他不許退位,若是他退位她就再也不入他的夢。
沈照寒會聽?話的。
謝瑜一路心不在焉將牧晏送到了水榭小苑,牧晏打個個哈氣,沖她揮揮手,準備關門?睡覺。
他卻忽然拉住她的衣袖,沒頭沒尾問?道:「剛才晏晏是和祁韞在一塊嗎?」
謝瑜只能想?到祁韞,那個牧晏名義上的未婚夫婿,否則還能還誰發生?那樣?的關係。
他整個人隱在黑暗中,牧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莫名覺得他有些怪怪的。
「小魚你怎麼了?是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了嗎?」牧晏強打著精神,目露關切,她抿了抿唇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在等我,方才我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就是在湖邊轉了轉。」
謝瑜鬆開了她的衣袖,情?緒低迷:「我沒有生?氣,晏晏你快去睡吧。」
牧晏真的很累很困,她聽?到謝瑜這樣?說就沒有繼續多想?,胡亂地點點頭,就把?門?給?關上了。
謝瑜轉過身,他站在無邊的月光下,如同一隻孤寂的艷鬼,他疲憊地閉上眼:「謝幸川,我該怎麼辦?晏晏好像除了祁韞還有其?他男人,我留不住她,我這種怪物大概永遠得不到愛了……」
謝瑜再睜眼時已完全變了個神色,他嫌棄地望向通身的打扮,語調陰冷:「蠢貨,你的晏晏方才分?明與男人睡在了一塊,也就你把?這種□□當個寶貝,且讓我找機會將她殺了,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該如何。」
……
牧晏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間突然被驚醒,她有些口渴,昏昏沉沉地起床想?去找水喝。
她困得滿臉淚水,慢吞吞提著茶壺往水杯里倒水,茶水漸漸溢滿茶杯,再而流到桌子上,牧晏渾然不覺。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外,整座水榭小苑不知何時竟被禁軍團團圍住,每人手中持著火把?,幾乎把?半邊天都?給?照亮。
牧晏莫名有一種預感,這些人是衝著她來的。
她後知後覺伸手摸了摸髮髻,完蛋了,那根金釵還真的消失了。
牧晏不急不忙地將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認真思考了一下沈照寒能找到她的可能性。
今夜參加宴席的女眷有很多,僅憑一根金釵應該也抓不到她吧,除非沈照寒能把?她畫像給?畫出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牧晏「啪得」拍一下自己?腦瓜子,暗罵一聲美色誤人。
這段時間在宋府看了不少話本?子,飽暖思□□,她一看到沈照寒那勾人模樣?,便什麼都?給?忘記了。
她焦急地在屋裡走來走去,聽?著禁軍一間間敲門?詢問?,聲音越來越近。
完了完了。
她要被沈照寒抓回去,估計這輩子就再也走不出這九重?宮了。
門?已經被敲響,哐哐哐的,像是要把?門?砸碎。
「宮裡出現女刺客,為?了您的安全,請您開門?讓我們進去檢查一下。」禁軍在門?外喊道。
牧晏遲遲沒有伸出手,想?著能拖幾分?鍾就拖幾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