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找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在四目神社的深处不轻易对外开放的本殿内,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佐原真依,与只剩下小半截的灰原雄。
不论这两个受害者的亲属友人是如何感想,显然,这对于这个安静的小山村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村民们因此骚乱,纷纷流露出了担忧与同情。
佐原真依一直醒不过来,她父亲心都要碎了,与他二哥相良当主一顿大吵之后也顾不得什么金钱压力、立马把自己的女儿转到了市里的大医院里去了;灰原雄这样,任务显然有变异,也继续不下去了。
面色糟糕的铃宫监督通知了专门的人员运送灰原雄的遗体,他看了看神色憔悴、从找到同学残缺的剩余部分后就一言未的七海建人,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怕“七海同学。节哀。”
七海建人“”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什么也不想说。
头晕目眩,以为世界下一秒就会化作碎片,尔后,他便会沉浸在甘美的黑暗中,无忧也无虑。
金少年静坐原地,可只感觉头颅要爆炸了。
“假如我死掉的话,你可千万要记得在秋分的时候给我扫墓啊不然我可是会寂寞到从坟墓里跑出来骚扰你和夏油前辈的哈哈哈”
而灰原那时候的音容笑貌出现在脑海中,那么短暂的从前,却仿佛隔了许久。
“”
拳头紧攥,因为那份对自己的不甘与憎恨,青筋在他的额头上暴突而起,“”
如果、如果是那五个条人悟在这里的话,易地而处,灰原他不会
“哎呀,这位客人,您的状态,看上去,真是糟糕啊。”
金少年姿势不同,只有黄玉的眼瞳充斥着狂乱的冰冷与悲恸,滑向了眼眶的一侧。
庭院中,头上包裹着江户紫色的头巾的美貌货郎站在庭院中,他一手牵着飞鸟井木记,身侧,负责照顾梦见的仆佣低着头,偷偷地用心动恋慕的眼神瞄他。
七海建人“”
货郎牵着飞鸟井木记的手,走到了木质回廊之上“在下这里,有品相不错的药。治疗头痛的话,只需要几个短短的周期,很方便的。您需要的是这个吗”
七海建人“”
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悠闲口吻让血丝迅地在眼白处蔓延开来,七海建人宛如找到泄口一般,粗暴地揪住了他的交襟衣领,从门口把他重重地掼到了墙壁上他是如此之用力,木质的墙壁顿时凹进去一个浅坑,细小的木茬在四周翘起
“咳”
货郎皱眉咳嗽了一声,在飞鸟井木记麻木的注视与仆佣的惊惧尖叫中,七海建人失态地怒叱“你究竟是什么人”
“咳、咳”
与秾丽的妆容不同,货郎很是清冷地回答,“在下,如您所见,不过区区一介卖药郎罢了。”
“你这家伙”
七海建人咬牙、捏紧了拳头,就要往卖药郎的脸上打去。
“七海同学”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铃宫监督闻讯赶来阻止了七海建人。在他的调节下,冷静了下来,理智上明白自己是在迁怒的少年朝卖药郎低头了。
这算什么呢。
这大抵也是他的软弱与无能吧居然把矛头对准不相干的无辜人士。
哈七海建人,你也不过如此啊。如果是
他恍惚着自嘲地扯了一下唇角。
“无碍。毕竟如果客人不买,我无法强卖;我不卖,客人也无法强买。”
卖药郎整理了一下衣领,彬彬有礼地表示自己也有错,给了台阶下。
“只是,”
他看了走神的七海建人一眼,似乎只是随意的一瞥,“看来这里没有人需要我的货物呢。我也,该去东京了。”
卖药郎离开了相良邸。不久之后,专门人员的车到了,他们把盖着白布的、曾经能被称为“灰原雄的一部分肢体”、现在却要代表七海建人所熟悉的友人的一切的东西抬上了车。
“我们也走吧。七海同学。”
“嗯。”
七海建人跟着铃宫监督走在四津村的路上,与一个穿着农协调查员衣服的女性擦肩而过。对方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失望,又有点嫌弃。一个样貌憨实的男性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说着“能不操劳天上就掉下三块馅饼岂不美哉”“是他们不对、是那小子走了狗屎运”之类的话。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就跟封闭小地方里,面生的外来客会格外引人注目一样吧。
头顶上巨大的太阳,血红地仿佛下一秒会应和地流下血泪一般;而他坐上了车,即将远离这个伤心地
长月之时此世上
降临高天原之四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