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太太刘氏在一旁高声斥道“此事休要再议弥腊那么远,那么冷的地方,我是不会同意让蝶姐儿嫁过去的”
麒哥儿笑了一下“太太想的也是,檀泷刚跟我说的时候,我也问他了。妹妹嫁过去,若是年都不能见上一面,那跟丢了没了有什么两样叫我们如何安心他回说,每年都会带蝶姐儿来大雍朝聘。朝聘之期,怎么说也得有一个月,也够蝶姐儿省亲的。”
不想这话算是戳到刘氏痛处,当下嗤道“哪里够我不是那等卖女求荣的母亲,蝶姐儿是我捧着握着长大的,我对她所求不过就是嫁个殷实孝悌之家,离得近些,不时我们娘两个还能叙叙天伦。”
麒哥儿笑了一下“太太,这婚姻大事毕竟事关终身,咱们不妨先把伦常放一边,问问蝶姐儿的意思”
刘氏坚决不依“就是婚姻大事,才是由父母做主她一个女孩儿,不知叫外头的男人怎样花言巧语”
这话就很不中听,路老爹“嗳”了一声,冲刘氏道“夫人倒也不必这么说,你还不知道蝶姐儿,她岂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哄骗走的这话没得作践了孩子”
又冲麒哥儿道“檀泷的生辰帖我暂且手下,等我和太太先商议一番,等会蝶姐儿回来了,我也听听她的话音。”
他这里两边糊弄,倒是先安抚住了刘氏,然后把麒哥儿拉倒书房,又耳语了一番话
金喆与蝶姐儿被送回府时,府里灯火通明,麒哥儿正等在大门边上。
他对两个妹妹道“先去书房,老爷太太在等你们呢。”
姊妹俩对视一眼,跟着麒哥儿往书房走去。路上金喆冲他使眼色,麒哥儿回了个“安心”的眼神。
书房。
十分罕见的,老爷太太并肩在书房里正襟危坐。
见着两个姑娘进来,路老爹嗖了嗖嗓子,语重心长道“天都擦黑了,你们女孩家家的才回来,像什么话”
姊妹俩又对视一眼,双双躬身,道了个不是。
刘氏“也罢了,姑娘们都来坐,麒哥儿把门关上,咱们一家子说说话。”
路老爹率先开口“你们三个,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已成老生常谈。麒哥儿嚒,因是男人家,又有官身,到底不需我们当父母的怎么愁,况且我们能帮他的有限,先让他自己物色两年,也正好合他的心,是不是麒哥儿”
麒哥儿忙道“是,老爷太太撒开手,就是体谅我了。”
路老爹“嗯,他也就罢了。可是两个姐儿,若是也和他这般散漫着不管,那就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不是,是我们害你们了”
金喆很是诧异,不想今儿书房里夜谈的竟是这般沉重的话题。
只听路老爹又道“咱们大雍朝虽也有女子及笄后年再议亲也不触律的规矩,可民间嫁娶仍然是少小为宜,这是没法子的事。”
“喆喆到底是幺儿,可蝶姐儿为长女,婚姻大事耽误不得了。咱们也不是非要你盲婚哑嫁,日子还得是自己过,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刘氏在一旁点头,附和。
金蝶轻轻抬眼,看着双亲。
路老爹看一眼刘氏,刘氏便冲金蝶道“今儿有人往家里送生辰帖,是有意要聘娶你。娘替你回绝了,他家里太远,又是那么冷的地儿,嫁过去不知要遭多少罪”
金蝶咽了咽嗓子“是谁送来的生辰帖”
刘氏垂眸看她一眼“弥腊国主,步察檀泷。”
“太太”
“你不用多说,你是我的儿,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违我的心意。这帖子我退了就退了,很不必再提。”
“不太太,这帖子不必退我愿意嫁给檀泷不论多远,多冷,未来多么不可测,我都不怕”
“胡闹你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样没羞没臊的话”
“我口说我心,这便是我的心里话,娘亲。”
刘氏紧闭双目,喟然长叹,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养她二十年,这是女儿头一回这么炽烈的想要某样东西,想做某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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