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度秋站在高墙之上,身侧是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早会见到的人。
“凌皇,既然已经到了我依国,不如整顿两日再出发?”依皇翡冉椿淡笑着问,只是这笑,显得有些淡漠。
眼前的男人,不曾想过会在如此的情况下再见。然,现在,之前的种种误会与冲突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个远困漆国的人。
“好。两日,便是两日。之后,还望依皇调整军队,你我按计划前往漆国。”潭度秋看着城下陆续进城的将士,个个面带疲惫,其中不乏有双脚都颤抖,互相搀扶的。
自己还是太过心急了。尧儿尧儿,心中牵挂着他,但更明白范衍星不会真正杀了他。除非,他再也不想见到范衍辰。只是,内心的抽疼和恍惚是为何?为何总觉得尧儿发生了什么事?范衍星,他到底对尧儿做了什么。
想到尧天可能会受到折磨,潭度秋不自觉的握紧双手,脸色也更为阴沉。他若敢对尧天做出什么,那么他将面对的是他无法想象的后果。潭度秋发誓!
“皇上,将士们已经全部进城了。”花羽凡匆匆的走上城楼,一身的风尘与疲惫不亚于那些兵士。只是身为主将,他不容许自己展现出那一面。
潭度秋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移开视线,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一时的无语,让花羽凡不知所措。他们的皇自从知道尧先生被困漆国的事后一直是这样,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虽然本来他就深不可测,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默默站着,也没有看着谁却散发出难以接近的孤高冷厉与无形而出的威压,那有那一抹难以察觉的煞气。
自己何尝不担心尧先生。从最初的误会到而后的相交相知。尧先生不仅没有记恨自己,还为自己和清严求情,让皇上成全了他们。对自己的恩义,是让他没齿难忘的。
花羽凡不知的是,自霍清严在朝堂为他求情起,尧天就肯定了他对花羽凡有情。会让秋成全本就是出于顺水人情,也可说是尧天使的小手段,让花羽凡一身效忠潭度秋的手段。而肃清那些传播流言的人,尧天用的也非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若正面无法解决的,就要学会用黑暗的手段去处理。也正是与花羽凡相交,才让尧天能如此轻易的得到那些人的线索与身份。
“我看,花将军也累了。不如让子诀带将军去休息吧。我想你们俩也会有些话想聊。”翡冉椿打破尴尬沉默的气氛。
莫子诀轻轻的靠近翡冉椿,握了握后者的手,得到对方回以温柔一笑。
“羽凡大哥,我们走吧。”曾经在军队相处的日子,让两人早已建立起亲如兄弟般的深厚情谊。
“对了,潭师父。”莫子诀刚跨出几步,又突然回头。见对方身子微楞,继而微瞥过来的眼神。莫子诀笑的灿烂,语带轻快的说:“呐,潭师父,要相信师父哦。他很厉害很厉害,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茄子都相信师父会平安回来!”心底一遍遍的如此说服着自己,驱散那源源不断袭来的恐惧与忧心。他不敢想象,若师父出了事,他会如何……或许,会和潭师父一样?发狂?
是的,他知道潭师父此刻的心情,他知道道眼前的人对师父下了多少的心,用了多少的情,投入了永生永世……
潭度秋听闻一席话,未有动作。直至高耸的城楼上只剩他与翡冉椿,才缓缓转身,看着莫子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眯起双眼,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一个弧度。
“子诀,真的成长了不少。”是感叹,也是在寻求认同。翡冉椿顺着潭度秋的目光,不自觉的笑开。
“人都是在成长的。茄子那孩子,本就聪慧,习得一身好医术。与尧儿在一起久了,自然会沾染上他的气息。”所以,听他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内心才会稍感安慰,才会真的试着去相信,去接受。
“是啊。尧天,我们都该相信他。”毕竟,那人是如此的独一无二,天下无双。执着着、坚强着、努力着、容忍着……他人所无法面对的,无法坚持的。
“度秋。”尝试着去相交,见对方没有不悦及反驳,冉椿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胛:“范衍辰我已经让尧天的义兄带着先行一步的随军出发。不用担心,张将军武艺高强,有他在,没事的。”
第一次,潭度秋彻底接受了眼前的男子。无怪乎尧天会与他成为知己,如此气度,叫人想不欣赏也难。
没有言语,反手回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潭度秋知道,翡冉椿明白他的意思。举步离去,他还要去看看凌国是将士们情况如何,作为凌国的皇。
依国与漆国的交界,一骑快马飞驰而过,扬起滚滚黄沙。
“驾!”马背上的人衣衫破烂,垢头蓬面,□的马却是绝世良驹。
快点,再快一点。这便是潭随此刻唯一的想法。
“嗖——”划空而响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气。
猛的侧身,羽箭恰恰贴着衣袖划过。敏锐的刺痛,潭随已经无暇顾及查看伤势,他知道,身后的追兵在靠近。自己,决不能在最后的时刻被抓回。
身后,数十骑人马紧追不舍。为首的两人中,一人突然双腿夹紧马腹,取下背后的长弓。
“白离!”
一声急促的唤声让射箭之人手微微一颤,射出的又一支箭偏离的方向。却仍是射中了前行中飞速移动的目标。只见,那人驾马的身子一滑,险些掉马。
“笑伊!你这是做甚?”白离似乎很不满刚才被人打断,扬高了语调,带着质问的口吻问:“怎么?忘不了曾经的伙伴?别忘了,你本就是主子的手下。”
“不是。”尹笑伊压下心头那一丝心虚,矢口否认。但他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的确不想看着潭随被抓回去,他若回去,便唯有死之一路。
“不是?”白离显然不信,却也不再多做反驳,只是狠狠的一甩马鞭,加快了身下马儿的速度。即便是,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他可不是笑伊!妇人之仁!
潭随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他知道身后的人已经急速的接近,但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依国的城门已经映入眼睑,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到了依国,便能想办法联系御皇了。
可是……
声后破空声接二连三响起。潭随知道,这次,他必然躲不过。对方射箭之人,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况且自己还受了伤。本能的闭起双目,等待着剧痛灭顶而来的一刻,却不料久久未曾感觉到疼痛袭来。
睁眼,转首,随即勒住缰绳。那凭空而降,一袭白衣白发,面色苍白仿如透明般的人,是谁?
“快走。”
毫无波动的语气,带出的是无法拒绝的威压。潭随压下心头冒出的恐惧与颤抖,不再停留,策马狂奔而去。
箭雨随后纷纷降落,男子一挥衣袖,一道冰强把箭雨纷纷挡落。
“你是何人?”白离皱眉,眼前的人,或许不该说是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幻界之人,是不可轻易擅自插手现世之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