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里,沈渡白垂下头,却只是虚握了一下魏斯明的手腕,甚至连皮肤都没有接触到一寸。
“魏斯明,我其实从来都不是你看到的那个a1pha。。。”
我是最无耻,最卑劣的a1pha,我爱你,要把心脏剖开,献给你人体最纯净的血,献给你最赤诚的眼神,但我宁愿不要你爱我。
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屋子里的智能音响突然响起,放了一圆舞曲,小提琴滑着旋转的曲调,盖住沈渡白的话语,魏斯明用力挣脱a1pha的手,用命令的语气说:
“沈渡白,现在就开灯。”
a1pha比魏斯明高出一个头,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默了一瞬,突然低头,凑到魏斯明的耳边,呢喃间的尾调上扬,勾出一点兴奋的意味。
“魏斯明,你会讨厌我吗?”
开关下面正放了一个陶瓷瓶,沈渡白没有犹豫,灯光和碎裂的陶瓷同时闪入,a1pha的腕上多出几道渗着鲜血的伤口,转过身,他看着魏斯明,眼眸清浅,像一只习惯了冷脸的猫猫,明明是要找主人撒娇,却连一点屈服的样子都装不出来。
“能帮我先处理一下吗?”
他侧过头,“魏斯明,我很疼。”
。。。。。。
魏斯明手上拿着棉签,在等待沈渡白把手伸平的时候才现a1pha的手腕上根本不止一道伤疤,那些深浅不一的新伤旧伤层叠,被a1pha过于苍白的皮肤衬的更加骇人。
就连还在生气的魏斯明都忍不住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别告诉我你每天都故意摔碎陶瓷,然后再不小心被刺到。”
“没有,我是疤痕体质,”沈渡白摘下戒指,看着魏斯明的眼睛,“而且我也很怕疼。”
沈渡白永远不会把刀口对向魏斯明,但是也只能给他相对最大程度的坦诚。
湿冷的棉签一下一下的擦过沈渡白的伤口,那些刺痛在魏斯明低头垂下的睫毛间,在他浑身潮湿低沉的木质香水味中,在他压住a1pha的手腕下被化解成另外一种复杂的化学物质。
“魏斯明,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落地m国的时候是一个阴天,我的行李被暴雨淋湿,”
独自一个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即使是最优秀的s级a1pha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一段很难熬的时间。
“可能就是在你坐过的那几趟地铁路线里,我遇过几次枪击案,”
子弹擦过a1pha的身旁,尖叫和鲜血都是一瞬间生的事,人群涌出车站后,躺在地上的流浪汉依旧向没有任何知觉一样酣睡,街头卖唱的歌声依旧在继续。
“当时我在想,其实生活由无数个不相关的片段组成,”
沈渡白不喜欢吃巧克力,也从来不喜欢吃冰淇淋,但确实去过几次魏斯明也曾经到过的那家墨西哥菜馆,甚至也在魏斯明坐过的那个咖啡馆点了一杯同样的冰美式。
魏斯明和沈渡白的片段像一块玻璃的不同两面,印照出他们各自隐秘的疼痛和哀怨,却永远没有重合的机会。
“魏斯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会讨厌我吗?”
魏斯明抬头,放下棉签,站起身的同时用仰视的视角盯着a1pha,舟车劳顿后的颓废被某种漠然的情绪逼出几分锐意。
“沈渡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要强调这个问题,你在期待我讨厌你吗?”
“是,”a1pha毫不犹豫地承认,“魏斯明,我不仅期待你讨厌我,我还期待你恨我。”
还是握住魏斯明的手腕,沈渡白站起身,两人的背后是一副巨大的油画,一个丰满的妇人被框在十字架样式的背景里,眼含泪珠,低头喃喃自语,似在倾诉一生的苦难。
主客厅的吊顶太高,明亮的灯光从两人头上倾泻而下,从远处看他们也像是巨画的组成部分,要在不真实的背景里,在无形的对峙里撕扯出哪怕一点点的,真实存在过的情意。
“魏斯明,在无数个许愿池旁,我扔出硬币,许愿你永远不要忘记我,我没有资格对你说这句话,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会更恨我一点。”
人追究不是冰冷的机械,如果真的连一点恨意,一点哀怨都没有的话,沈渡白和魏斯明之间维持了九年的细线就会彻底断裂。
“回国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客厅了添了一个壁炉,”
不仅仅是壁炉,其实只要认真观察,就会现这间屋子里的装修风格是完全割裂的,一面是简约的,用巨大的油画和陶瓷撑起来的冷硬框架,一面却又添了很多居家的,温暖的毛绒元素。
很多年前,a1pha也说过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