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的坦白如同惊雷,炸得慕容勤半天回不过神。
他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这位大姜公主,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公主殿下,此话可不能乱说。”慕容勤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靖王在大姜位高权重,又亲自护送公主来北国,公主为何要下毒害他?”
江姝迎上他的目光,朱唇轻启:“自然是因为本宫想与丞相结盟。丞相不满靖王先前以极端方式夺权,只留下太后腹中唯一的皇室血脉。如今太后虽无理政之能,却仗着这层身份垂帘听政。只要靖王身死,太后孤掌难鸣,如何与丞相争夺这北国江山?”
“公主慎言!”慕容勤脸色微变,连忙打断她的话,“臣不过一国之相,岂有资格觊觎皇权?公主莫要给臣扣上这顶大帽子!”
“丞相不必惊慌,本宫并非有意试探。本宫此番前来,是真心实意想助丞相一臂之力。”她款款上前,步步逼近,最终在他耳边低语,吐气如兰,“丞相可知,如今这位太后,并非真正的平乐郡主,她不过是靖王的一个手下,代替真正的平乐郡主嫁来北国,才有了如今的身份!”
“什么?”慕容勤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她不是平乐郡主?不是靖王的亲妹妹?”
“本宫自幼与平乐郡主一同长大,岂会认错?”江姝语气笃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如今这位太后,真名唤作红玉,是靖王麾下暗卫。”
“暗卫?”慕容勤恍然大悟,眸光骤然阴沉下来,“难怪她剑术了得……”
他想起先前太后还是可敦时,就觉得她行事乖张,嚣张跋扈之态更甚北国女子,与大姜养在深闺的贵女截然不同。
若是个暗卫,那便解释得通了。
靖王还真是大胆,竟用一个暗卫代替郡主嫁来北国,当真是不把北国皇室放在眼里!
江姝微微一笑:“如今,丞相可相信本宫的诚意了?”
慕容勤沉默片刻,眸光闪烁不定:“可公主为何要帮臣?靖王与公主同是大姜人……”
“那又如何?”江姝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屑,“他不过一异姓王爷,如何代表大姜皇室?本宫才是真正的大姜皇室血脉!”
慕容勤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所以,公主是代表大姜皇室,选择臣作为北国的掌权人?”
江姝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妩媚:“正是如此。丞相如今也算得上是大姜的驸马,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自然更信任丞相,也更希望北国江山能由丞相执掌。”
慕容勤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臣明白了。臣定会护公主周全,这毒杀靖王一事,便交给臣来处理。”
“那便有劳丞相了。”江姝冲他眨了眨眼,这才在婢女的护送下上了马车。
翌日清晨,苏凝芷乔装打扮一番后去了皇宫。
才刚到皇宫门口,便见红玉立于宫门前,翘以盼,眉宇间俱是焦灼和憔悴。
见到苏凝芷,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握住她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苏凝芷的骨头捏碎。
“王妃,快,随哀家进宫,王爷他……王爷他快不行了!”红玉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听得苏凝芷心口一紧。
“太后娘娘,究竟生了何事?”苏凝芷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红玉太后泪如雨下,哽咽道:“昨夜皇宫里的迎亲宴,有人在王爷的酒里下了鹤顶红!那毒剧烈无比,王爷现在五脏六腑都已被侵蚀,太医们束手无策,都说……都说怕是回天乏术了!”
她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
苏凝芷一言不,飞快地登上红玉备好的马车,一路疾驰,直奔谢淮安所在的宫殿。
寝殿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谢淮安的情况远比红玉描述的更加危急。
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乌青,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来不及多想,苏凝芷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迅而精准地刺入他周身几处大穴,试图逼出他体内的毒素。
然而,鹤顶红剧毒无比,即使她施针手法再精妙,也难以撼动分毫。
黑血淤积,毫无排出迹象。
苏凝芷心急如焚,当机立断,抽出匕,毫不犹豫地划开谢淮安的手腕。
粘稠的黑色血液涌出,看得一旁的红玉胆战心惊。
苏凝芷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伤口,直到看到鲜红的血液渗出,才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