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当家被看得心头又一紧,说真的,他有时挺怵这个姓6的。虽然对方不像他们这些莽汉强壮,甚至因为身体不好,最近还总病歪歪,但他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山寨前几次能打退官兵,全仰赖他出主意。
而且宋大当家能看出,6骘对付那些来剿匪的人时,根本没用全力,大多时候只是将他们打退,有时甚至是能不伤人就不伤。
宋大当家都不敢想,他要是用尽心思对付别人时,对方会是什么下场。
他一方面庆幸老三带了6骘这些人回山里,几次帮忙打退官兵,让他们这帮山里的兄弟不至于像之前几位当家一样,直接人头落地。
可日子渐渐好起来后,他又开始害怕6骘。
这人这么有本事,手下也个个能打,会是个能久居人下的?万一对方想夺他的权,他会是对方的对手?
但想归想,宋大当家此时面上仍强硬,道:“反正事情已经做了,不是就烧了些狗兵,能怎么地?”
“啪!”
6骘忽然摔了手边茶碗,寒声道:“你口中的那些人,都是北边守着要塞,阻挡胡人,为国死战的人!你故意设饵钓他们来,下这样的狠手,就没想过万一胡人打来,没有边军抵抗,你和你山里的这些兄弟能在胡刀下活命?”
屋顶上,裴二听到这句话,不由透过瓦间缝隙,多看那位6公子一眼。
宋大当家却满不在乎道:“我管他们在守什么,既然他们来打我,我还不能还手了?至于什么胡人来,我自然也能打回去。”
6骘听了冷笑:“你要真能说到做到,我还高看你一眼。”
宋大当家闻言,神情登时恼怒。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6骘又道:“你若不故意设饵,那些官兵未必能找到山寨,怎么打你?就算他们能找到,我也有办法退敌。”
屋顶上,裴二听到这,不由微眯起眼。
“那条小道是我为山寨中人留的最后退路,若真到了保不住山寨的那天,你们还可从小道逃走。但现在,你为了眼前利益,把小道的位置透露出去,实是愚蠢,自断后路。”厅内,6骘又冷言斥道。
真话往往难听,何况宋大当家是个直脑筋,平时只能逞逞莽夫之勇。
他闻言当即恼怒:“这就不需你管了,顾好你的东寨再说吧。”
说完带着一众手下就要离开,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道:“那什么,昨天你们四当家带人抓的那个姑娘,本来是我们老三要抓的人。今天你们跑去西寨阻止火攻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把那姑娘交出来就”
话没说完,他忽然见6骘目光冷冷看过来,眼底像带了杀意。
宋大当家瞬间止声,莫名觉得后颈一凉,最后咽了咽唾沫,竟一句话都没再说,直接走了。
直到走出议事厅,他仍感觉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身后,带着寒凉杀意。不过这次好像不是议事厅,而是……
经过一座拱桥时,宋大当家终于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
议事厅内并无人出来,屋顶上也没人盯着他。
他不觉松一口气,下意识抬手摸摸脖子。
旁边文士不解问:“大当家,怎么了?”
“没什么。”宋大当家转身,继续离开。
在他转身后,裴二自屋脊后露出半张脸,一双黑眸带着寒凉杀意,冷冷望着远去的宋大当家。
。
议事厅内。
宋大当家离开后,6骘忽然抬头看一眼上方。
屋顶外,裴二已悄无声息离开。
宣平注意到6骘目光,问:“大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