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點兒小傷。」江律彥配合警察處理完車禍的現場記錄事宜後,本來打算去找老闆報告一下情況,沒想到順耳朵聽了兩句小少爺的病情。
「真傷了?!」果然就不能拿他們這些大老粗和嬌弱的小少爺比,梁正一時有些抱歉無措,原來不怪藏先生著急,是他太粗心了。
要知道真有人傷了,別說是車禍現場,喜馬拉雅他都能開出來。
江律彥在梁正肌肉外表下那顆柔軟的內心快要內疚泛濫的時候淡淡開口,「手指頭,擦傷。」
「…………」
那,也許,大概,可能是應該住個院。
*
鹿嘉渺昏昏沉沉睡了兩覺,夢裡噩夢連連,眉頭就沒舒展過,身上也總泛冷汗,一會兒打雷下雨,一會兒泡水裡的,夢囈全是喊疼。
但幸好有個人不厭其煩問他,他說哪裡疼了,就會溫柔替他揉一揉。
輕柔的動作一下一下安撫著他,好一會兒才睡了個半安穩的覺。
等再次睡夠,朦朧醒來,入目一片蒼白,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這是已經搶救結束啦?
意識還未甦醒,遲鈍鈍的。
他遲緩地眨了好幾下眼,才感覺身體在慢慢復甦。
他是活下來了嗎……這搶救怎麼一點兒都不痛呀?
臉頰上也沒戴什麼東西,鹿嘉渺輕輕動動鼻翼,呼吸也正常呀。
除了感覺身體有點綿軟無力,他下意識想動動手,才發現自己的手掌被握在另一個更寬大略涼的手裡。
他側目看過去,房間沒有開燈,像怕打擾到他睡覺,只能憑藉月光看清眼前人。
藏矜白還是紋絲不亂坐在那兒,袖口解開疊到手肘,搭在膝頭,手心放著自己的手,依舊精緻好看得像一尊雕刻。
只是可能月光太淡,他慣常舒開的眉眼上竟染上了些鹿嘉渺從未見過的……情緒。
也許是情緒吧,淡淡淺淺的。他似乎早知道自己醒了,但依舊就這麼垂眼看著他,像是已經這樣安靜看了很久很久。
「先生……」鹿嘉渺的聲音有些微弱帶啞,輕輕叫了他。
「嗯?」
「我是……死掉了嗎?」藏矜白身後是淺藍的窗簾,被風吹得微微晃,晃得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太真實。
自從他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就總覺得死掉是很輕易的事情。
「不會。」方才只是氣音,現在開口,鹿嘉渺不知是自己耳朵發嗡,還是藏矜白的聲音也有些啞。
「那我是要死掉啦?」不然怎麼會躺在醫院,旁邊還有個看上去守了他大半夜的人。
一看就是狗血離別橋段的氛圍。
「你很健康。」藏矜白難得看出疲累,卻又耐心非常,他感受到掌心溫熱起來的溫度,溫聲道,「只受了一點小傷,很快會好。」
「哦……」一點……小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