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醉不再答他,而是轻轻揉乱衣襟,然后面带慌乱朝谢池走去。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温云醉满眼担心,小心翼翼扶起谢池。谢池看见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扯着嗓子哭喊道:“你救救他,云醉,你告诉我他肯定没事的。”
温云醉极其温柔地抱紧她,他缓声安慰谢池:
“没事的姐姐,你还有我,没事。”
另一边,桑枝早已派人在崖下布好藤网,白澈鱼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他拿出一早便准备好的药,慢慢送入白澈鱼口中。
此药材料珍贵,就连苏木族人也仅培育了一瓶这样的药。
桑枝也是曾听族长所言,这药为苏木毒草所制,饮下即可忘记情爱,忘记欢乐,徒留痛苦,令人变得冷酷而残忍。
只是药效发挥前,喝药人需要昏迷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桑枝决定带白澈鱼前往月界。那里有他的势力,且没有谢池。
桑枝为他拂去头上的杂草,眼底一片平静。希望等白澈鱼醒来,他能变成强大,为大局着想的人。
皇宫内。
谢池有些恍惚,她还是不敢相信白澈鱼就这么死了。花灯节之后便是内选,可这些事好像已经毫无意义。
谢池收拾好那些零碎情绪,还是决定见九皇子谢昭一面。毕竟血缘颇深,她也该去报个平安。
选秀当日,谢池戴着面纱跟随在后。恨无尽早已失效,她也只能这样避人耳目。
坐于皇位之上,俯视众人,面色却面无表情,众人皆知他是傀儡,所以无惧,这让谢昭心里万般愤恨,看见那些进来的莺莺燕燕也极不顺眼。
但他突然瞧见,站在最后戴面纱的女人,冲他悄悄比了个手势。谢昭顿时激动地想起身,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坐回。
他对太监说道:“第一排最后一人,还有最后一排戴面纱之人。”
谢池勾唇。她知道谢昭看懂了,这是从小他们独创的手势,只有谢昭和谢池明白。
她刚刚比的是:夜半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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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谢昭连夜喊人疏散了四处兵卒,就等着谢池溜进来。果真夜半时分,窗户传来异响,谢昭急忙跑去迎接。
谢池一身黑衣,借谢昭之力落下,仔细瞧了瞧他:“看样子你并未受太多折磨,那便好。”
谢昭拉他坐下,多日的委屈和不安这才浮入眼帘。毕竟他比谢池年小许多,况且心智不算沉稳。
“阿姐,你果真没事,那父皇呢?”
“也无碍。”谢池抿唇摸摸他的头安抚道:“今日我来就是想给你报个平安,然后与你商议你的未来。你告诉阿姐,你可愿出宫?”
她本以为谢昭小孩子心性,定然激动不已,但谢昭只是垂眸不语,片刻后方严肃地与谢池对视道:
“阿姐,大哥二哥久驻沙场,六弟醉心酒色,早早便不再入宫,七妹不知所踪,其余的兄弟姐妹因权利都已枉死,如今只剩你我二人。”
“其实父皇前不久曾召我过去,似是早就知晓会有这一天,他让我如果再次见到阿姐,记得带些话给你。”
谢池听闻瞬间精神紧绷:“什么话?”
“他说,阿姐并非他亲生,若要求得真相,还需阿姐去一趟素魄,寻找一位唤作茗衣的故人。”
谢池紧捏衣角,脑中早已翻江倒海。
她明明记得,记事起娘亲便住在冷宫,而娘亲也跟她说过,皇帝就是自己的亲人。
思绪太乱,谢池强撑出笑容:“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但昭儿你……”
“我留下。”
谢昭未等她说完就回答了。“如今丞相不在,我若走了宫中必乱。况且父皇让阿姐去素魄,许是有解,我不能让你再操心这里。”
谢池蓦的心里有些触动。谢昭虽小,却重情义知礼数。
她一生说过许多谎话,可这次却是少有的真情实意道:“就算我们不是姐弟,我也把你当作亲人。你等我回来接你。”
谢昭应下,又目送谢池离去,他才长舒一口气。其实父皇还对他讲了句话,只是他没有告诉谢池。
父皇说,待他等来阿姐便可借机脱身,把一切都交给她。可是谢昭不忍,让谢池承受这么多。
如今他留下,已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