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蓠笑容更甚:“你希望我给多少?”
我抿了抿嘴唇,脸憋得通红。
“不管怎么说,”药蓠的语气缓和下来,“枭哥虽然让了你两次,但结果是,你赢了。”
我一怔,脸颊发烫。
“说明你学得很快,有进步。”他夹起一卷肥牛放进我碗里,“我给六分。”
次日一早,田埂上。
我和药蓠人手一只木棍,他一招快似一招,我咬牙格挡,丝毫不敢懈怠,可手上接住招,脚还在情不自禁地后退。
“不要总往后,”药蓠减缓逼近的速度,厉声道,“试着转圈,迂回!”
木棍从左边攻来,我将一股力道集中于右脚,向右前方迈步,左脚移动的同时把手中木棍往左一挡。
“砰!”
“悟性不错。”药蓠面不改色。
接下来几个回合,他有意让我适应脚上的动作——
一开始我总是先顾手上,挡得太急,脚步的调换全凭感觉,时不时会乱了阵脚,甚至绊倒自己,每当这时,药蓠就会冷冷俯视我:“起来。”
这种表情……我抬眼瞪回去,麻利站起身。
“砰!砰砰!”
“调整呼吸,你快接不上气了。”
“敌人不会只攻击你的武器,身体也要学会躲闪!”
“再灵活一些!”
药蓠的训诫声中,我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弯腰从地上捡起木棍,身上粘的泥土草屑越来越多,模样越来越狼狈,但是……
踏步、交叉步、滑步,侧身、旋身、后仰,前刺、斜劈、上挑……两只木棍渐渐快到只剩下影子,“呼呼”风声里,我不断变换姿态,甩出一滴滴汗水,溅落在暗黄的土地上。
就这样,上午格斗,下午射击。
不过这天的射击练习提前结束了,因为我想放松一下,药蓠看我早晨的表现不错,也就同意了。
服务区是个半露天商场,我们四人进去买了奶茶和炸鸡,出来时听到“嗒嗒嗒”的马蹄声,循声抬头,竟然见到一匹白马拖着缰绳在停车场上狂窜!
不少人吓得尖叫出声,胆小的看见马匹迎面奔来,双腿发软跌坐在地,白马居然纵身从那人头顶上越过,落地后继续奔跑。
药蓠揉了揉眼睛,山鬼蹙眉,我张大嘴,口中鸡块掉下来。
“枭哥,你……”我扭头。
“我也看到了。”只有枭哥面不改色。
这时,一辆大货车驶进停车场,听到动静的白马撒开四蹄冲向货车,司机吓得将刹车按成了喇叭。受到挑衅的白马从鼻孔中喷出白气,长嘶一声,眼看货车就要与它高高扬起的前蹄相撞——
一个穿绒坎肩的黑发少年追上去,奋力扯住白马的缰绳,白马被迫转向少年,后退两步,前蹄重重砸落。
这才反应过来的货车司机赶忙踩下刹车。
少年拉着缰绳想将白马牵走,白马却纹丝不动,少年尝试几次无果,只得走近它,就在一人一马的距离渐渐缩小时,白马猛地甩头,前冲,将少年拽倒在地,拖着他狂奔起来!
这时,停车场上又跑来几个人,像找到避难所一般钻进商场——
少年攥紧缰绳,单薄的身体不断擦过土地,尘土扬起一路。
商场门口的落地玻璃前早已挤满了人,见此情景他们纷纷吸气,不少人甚至捂住双眼。
“再不管怕是要出人命。”山鬼喃喃道。
我们齐刷刷看向他。
山鬼冲出商场,纵身一跃,从一个接一个车顶上踏过去,在少年脱力的刹那,伸手握住缰绳,张腿一跨,稳稳落于马背。
白马人立而起,山鬼紧夹马肚,挺直了背遮住日光,绷直的缰绳横在脸前,双瞳经白发掩映,妖异凛然。
“没事吧?”我和药蓠赶到少年身边,合力扶起他。
少年有着翡翠色眼睛,浅褐色皮肤,浑身是汗,额前黑发湿漉漉的,垂下来挡住半边脸。
“不要紧。”他疲惫地扫过我们,挣扎着站起身,见他摇摇晃晃,我赶忙过去搀扶。
“你的马?”药蓠问。
少年点点头,抹了下唇角:“刚用货换的,没想到性子太烈,根本不肯被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