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正是第一波晚高峰,一群朝九晚五人士带着一天的疲惫匆匆往回走,急着回家吃一口热饭,或是急着赶在大波人潮之前冲刺——在这种时候,晚上两分钟出门,可能就要在路上多堵半小时。
就像此时的查槐与阮文谊一样。
第二人民医院是个老牌医院,离阮善家挺近。阮文谊小时候生病去第二医院挂儿童科、阮善赵秀丹每年体检来第二医院体检处,日常的小病小伤也是往这跑。第二医院也是三甲医院,口碑不错,只有一点不好。
由于建得早,这里停车位严重不足,加上位于老城区、道路窄,直接让堵车成为了周围一大片地方的常态。
这里平常人少的时候都会难走,更别提高峰期了,堵得是水泄不通。
查槐和阮文谊就不幸成为了其中一员。
“嗯,好,我已经到五一路了,但这边堵得很,不好走,”阮文谊扒着副驾驶,从车座中间探头,“现在还堵着呢……你们吃饭了吧?嗯,行,我知道了。”
查槐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却始终分出一点注意力在阮文谊那边,自然也听到了他说话的内容和逐渐焦急起来的语气。
阮文谊挂断电话,就见查槐一手撑着安全带,费劲的扭着腰看他:“爸妈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看咱俩到哪了,”阮文谊用手机轻轻碰了一下他,“你这么坐着不别扭?快扭回去吧。”
“哦。”
查槐应了一声,却并没扭过去。他在窗外的车流、路边的栏杆间看了几个来回,忽然道:“要不咱们下车吧,我看前面就有个空,正好穿到人行道去。从这里往医院走,再有个二十分钟左右也该到了。”
阮文谊道:“后座还有行李箱和三个大包呢,你忘了?”
“我背得动,”查槐道,“不过还是得麻烦你给我分担一个……我是实在不想在这熬下去了,文谊,你看怎么样?”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踩在了阮文谊的心坎上。
赵秀丹一直有腰椎间盘突出,还有腱鞘炎、关节炎等老毛病。哪怕阮善向他保证了没有大碍,这一跤摔下去,也直接让阮文谊的心从潞城提到现在。
“行,”阮文谊道,“师傅,麻烦开一下后备箱,我们就在这下。”
心头有事压着,步就会不自禁加快。
只用了十五分钟不到,两人就走到了第二医院的西门口。
西门口有不少卖盒饭小吃的摊贩。查槐挑了家煎饼果子,买了三个加足料的大饼,阮文谊则去旁边挑了点新鲜的橘子、香蕉,两人带着三个大包和一个行李箱、拎着两袋吃的,风尘仆仆地进了住院部大门。
不像是来探病的,倒像是来租房子常住的。
到了赵秀丹所在的病房门口,查槐挎着两个包的直径更是比狭小的病房门还要宽,根本挤不进去,只得把两个包分别拎在手上、横着进去,再把外面的箱子提进来。
两个包在门框上撞得啪啪响,箱子也七扭八歪地磕碰了几下,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病房里的人注意力全被引了过来。
阮文谊:……
他顶着一群陌生人的目光,尴尬地同手同脚往里走了几步,又有些僵硬地把动作迅换回去。
这是一间六人病房,赵秀丹在最里面靠窗的床位。其他人都往门口盯,她自然也看到了。
阮文谊刚走到她近前,就挨了她一记眼刀:“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抢我床位住的?拿这么多东西,是生怕我能早点出院不成?”
“你又想哪儿去了,”阮文谊把东西放下,从塑料袋里找了个熟透的橘子,给赵秀丹剥皮,“我爸都和我说了,您就是扭了腰,没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好了。”
赵秀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低声骂了句什么,道:“我信你爸的鬼话。”
“……好好好,不信他,”阮文谊无奈道,“我去问医生,行了吧?还有你那个腰椎间盘突出,天天坐不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看现在有手术修复,我也去问问,要是可行,趁这次住院给你一气做了吧。对了,我爸人呢?”
“你安排吧。至于你爸……我也不知道,出去抽烟了吧,”赵秀丹道,“他那烟瘾,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不抽就和饿了好几顿一样,难受得慌。”
阮文谊皱了皱眉,把剥好的橘子塞到赵秀丹手里:“你得让他少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