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桌子旁,开始解决早餐。
“小叔。”她犹豫片刻,觉得还是不能辜负曾姨的心意,“冰箱里放了好多食物,你要记得尽快吃完。”
他正在剥鸡蛋,被冷水激过,外壳很快脱离掉。“那你中午留在这里吃饭,我一个人没办法,曾姨觉得我还在青春期,那些分量实在可怕,我心有余但力不足。”
周沁吃得慢,待她解决完自己的那一份时,方晏已经走进厨房拿了一瓶冰镇过的苏打水递给她。
“我下楼浇水,你歇一会。”
将卫生简单清理后,周沁走到二楼阳台,看见他正举着水管浇灌庭院的植物。水流在阳光下,幻化出几道彩虹,很快又倏忽不见。他如同被包裹在令人目眩的轻雨中,那身衣服更衬得整个人像株夏日丛林里的植物,令人想起“瑶林琼树”四个字。
上午时间尚且不少,中途陆广柯来送文件,得知周沁在这里后,便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说愿意帮助老板解决粮食浪费问题。
周沁正在埋头看书,她从书架上选了一本植物软装,看起来比想象中更有意思。在此之前,她眼睛扫视过整个沙发,曾姨所说的那支口红应当已经被收拾走,一丝痕迹也无。无奈的是,她甚至无法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询问,究竟是谁曾待在此处。
繁杂思绪被陆广柯打乱,他在给她推荐一个好玩的软件。
方晏在他凑过去和周沁讲话时,声音凉凉传来:“你没事情做了?”
“什么事情?”陆广柯疑惑抬头,他不就是单纯来送个文件。
“许总那边的方案确定了?下周的工作日程没问题了?”
这要么是客户没确定,要么是自己已经完成,按照以往,方晏很少关心这类小事情。陆广柯只当他偶尔心血来潮,但许总那边的方案的确未敲定,他不能把错误放在客户头上,无法给自己找借口。
“你小叔好凶是不是?”他低声需求同盟者。
周沁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一定是你工作没做好。”
陆广柯叹气:“社畜真难当,你以后就知道了。”
她高二暑假时简短的打工经历已经证明,大多数人都过得不易。
“哎,你想好报什么大学和专业了吗?”他极力推荐自己的母校,一所理工类院校,在江市排名靠前,说她成绩这么优秀,一定没问题的。
周沁摇头:“还没确定呢。”
“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找我呀,江市很多大学我都熟。”
不知道他们窸窣地说着什么,两只埋头吃果实的松鼠一样,方晏不着痕迹地咳嗽了两声。
“好啊,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会麻烦陆哥的。”周沁将书扣在沙发上,起身去给方晏倒了一杯水。
吃完午饭后不久,周沁便打算起身离开。她晚上还有自习,需要提前回到东郡城收拾课本和书包。
陆广柯说送她去地铁站,方晏叫住他,说工作上还有点事情,今天需要解决,让他稍晚些再走。
周沁离开后,陆广柯很快完成了方晏安排的工作,继而开始说一些和公事无关的话题。“周沁心理素质真好,我那时候临近高考,差点出现考前综合征,连吃饭胃口都受影响,差点瘦掉好几斤。”他感叹道。
方晏停下敲击键盘,抬起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她心理素质好?”
“我今天问她,需不需要出去玩,放松一下心情。她说没有必要,感觉不到什么压力。”陆广柯解释到。
方晏笑,前几天也不知道是谁要去远照寺求一个金榜题名。
方家的经不好念
这日下晚自习回家推开门时,周沁便闻见空气中有红花油的味道。曾姨正坐在沙发上,看到她的身影后说道:“厨房里有粥和菜,你自己去盛来吃。”
“曾姨,你受伤了?”她放下书包,急急走过去问道。
曾姨叹息一声,傍晚时分她下楼倒垃圾,小区里有孩子奔跑打闹。原本她走得好好的,后来有男孩奔跑着忽然撞过来,她躲避不及,跌在了台阶处。好在没有外伤,可回来后才发现脚踝依稀是扭伤了,涂抹上红花油,情况也没有好转,到此刻竟是连路都走不了,人也有些六神无主。
周沁吃惊地看着肿起来的脚踝:“这需要去医院。”
曾姨知道自己情况,人一上了年纪,一些小伤极有可能会演变成大问题。她原以为没事,此刻却无法分辨是否伤到了更深处。
在曾姨的指导下,周沁依言进次卧取了证件和医保卡。临出发时,曾姨原本打算自己走,周沁看她行动不便,便将装有就医物品的袋子递过去:“我来背你吧。”
曾姨见她身体瘦削,下意识摇头。
“没事的,以前我外婆生病住院,都是我背上背下,现在还有电梯,路也没有太远。”周沁没有多犹豫,笑着蹲下身体,“我比那时候还大了些,力气也长了。”
周沁背着她去小区门口打车,夜晚温度不算高,但两人都出了一身薄汗,周沁尤甚。汗水渗进她的校服领口,触感并不舒服,额头上的发也落了下来,可当下来不及注意这些细节。
到了医院就诊,她前后忙着办理手续。如曾姨所料,脚踝韧带损伤,最好不要再走动,降低脚腕承受的压力,再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帮助减轻疼痛。
正在急诊室处理时,方晏打来电话问她们的位置。看到他的身影后,曾姨很自责,说自己现在不仅没有照顾好他们,还连累着一起担心。
周沁俯身安慰她:“曾姨,这是哪里的话,谁都没有预料到。别说你这个年纪,过年时候我还撞伤了腿,疼了好几天。没有麻不麻烦,我们是互相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