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懂胭脂水粉也不懂香水花露,胭脂铺的客人又大多是女客,他站在哪儿都不合适,最後只能摸摸鼻子去後院读书。
大热天的大家也不爱出门,雅集诗会也得天气合适才能举行,三伏天没人愿意顶着大太阳往外跑。
太学里,苏景殊听着已经成婚的同窗讲胭脂水粉,脸上的震惊就没有消失过。
用铅粉来调胭脂他能理解,用朱砂来调口脂他也能理解,服用砒霜来美白这个他没法理解。
他知道自古以来皆以白为美,这没什麽,他自己也是这个审美,喜欢白皙很正常。
文人的审美自古以来都没怎麽变过,一直都朝着庄子《逍遥游》里“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的姑射山神人靠拢,几千年来都是这样。
魏晋那会儿为了风姿仪度导致五石散大肆流行,很多人服了那玩意儿之後都能让皮肤白里透红,一副神药下去立刻容光焕。
五石散五石散,分析成分简直是五毒俱全,水银朱砂雄黄砒霜应有尽有,服久了不光上瘾还能把人害的跟活死人一样。
从魏晋到唐朝五六百年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服食五石散而死,唐时药王孙思邈就说过遇到托名五石散的方子什麽都别信最好直接烧掉,那玩意儿害人不能吃。
药王生活的年代至今也有数百年,大宋的百姓也爱美,但是没见谁把早已臭名昭着的五石散给拎出来过。
合着五石散不是消失了,而是分开来祸害人。
不是啊!铅粉丹砂这些东西听不出来有毒很正常,砒霜这种剧毒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好吧?!
服食砒霜来美白?哪个大聪明真吃啊?
第64章
*
苏景殊觉得用□□来美白的都是傻子,但是他的同窗们却不以为然。
又不是大把大把的吃,只用一点点来让皮肤更加白皙有光泽,大夫都说了没事为什麽不能用?
苏景殊:……
虽然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但是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句话叫积少成多?
偶尔吃一次或许没问题,一直用那玩意儿来美白绝对会慢性中毒。
重金属中毒的症状可吓人了,牙齿黑黄、脱、恶心呕吐都是轻的,重的、重的他没见过,但是他知道那场面肯定贼拉恐怖。
好在他的同窗们不在乎毒性却在乎子嗣,和美相比还是子嗣更重要。
家里有妻室的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回家处理那些有毒的胭脂水粉,妻子不在京城的也都火急火燎的写信送回家。
苏景殊听着他们诉说後怕撇撇嘴,心道幸好这年头男子只爱簪花不怎麽傅粉,真要像魏晋那样男人比女人爱化妆,知道化妆用的粉里有毒之後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空说笑。
说完胭脂水粉很快又说到涂满各种有毒之物的皇宫,皇宫大内遍布毒物比妆粉有毒听上去更吓人,一群太学生心有戚戚,对皇室的倒霉报以万分的同情。
谁能想到那些涂料颜色鲜艳防虫蛀还附带着有碍子嗣的症状?
铅汞朱砂等物价格高昂,当年为修皇宫特意下令不准民间使用这些东西涂墙,竟是阴差阳错让皇家扛起了所有毒害。
想必宗室皇亲和高官权贵在後怕的同时也在为自家子嗣昌盛感谢皇家的付出,要不是当年不让民间用那些涂料,宫里都用的好东西他们多多少少都得弄出来点儿给自家用。
好不好用另说,主要是排面。
感谢太祖太宗,感谢几位官家,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回头烧香都得给他们多烧几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