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正好看到小月见在院子里等他,搬着小木凳凳,双手抵在腿上,粉嫩的小脸蛋上是凝重的神色,她双手撑在下巴上,双目痴痴地看着门口。
贺怀远一进门,她就从小木凳上跳起来,看到父亲憔悴的神色,立马就嘴巴一扁。
“爹爹。”
不怨得小月见如此委屈,贺怀远一宿未睡,从一家出来又去另一家,根本停不下来。
瑶珠出来也是吓了一跳,平时见到父亲就让抱的月见也只敢牵着他的手:”娘亲,你看。”
“太累了。”贺怀远甚至没有进屋,直接坐在小月见的木凳上,整个人仿佛动弹不得。
“你坐在这里,我去给你取早膳,”瑶珠还是看不过去他的憔悴,难得展现贤惠的一面,直接将饭桌支开在院子里,给他盛满一碗粥。
贺怀远几时有过这种待遇啊,就算两人现在同了房,就感觉身体是在一块,但心还没有。
一时间疲累都少了几分,看着自家媳妇和女儿笑呵呵的。
“到底生何事,为何整夜未回。”瑶珠等到贺怀远用完了整碗粥,脸色稍缓些才说道:“昨日后半宿地还能听到街上的马车骨碌碌地响,整宿没有消停。”
“不知为何,多位官员府上都在叫大夫,我也是临时被叫过去的,在这家尚未走,就有别家闻讯赶过来将我请过去,一家接着一家。”
“有的真的没有问题,有几位的病症相似,都是长时间头痛想呕吐。”贺怀远说道:“这些病症只能缓解,若是不能找到病因并不根治。”
“他们似乎知道什么原因,却不肯直说,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开些药让他们先缓解着。”
瑶珠听到这里挑了挑眉,不过不多时就知道什么原因了,祝久儿带着孩子们过来串门。
也是猜到小舅舅在都城也靠揭皇榜打出名声,那些达官贵人哪能放过他。
结果如她所料,她带着孩子们过来的时候小舅舅仍在补觉,瑶珠难得没有出门,带着月见在院子里晒药,小月见欢快无比,看到祝久儿带过来的小玩意,更是将眼睛笑成月牙。
“表姐,姐姐。”
小月见上前牵着祝久儿的手,又去看推车里的孩子,拨弄着他们的手。
看到小表姑,三人也是默契地出笑声:“嘻嘻。”
听到外面的动静,贺怀远挣扎着起来了,看到他们也是精神了不少,接过瑶珠递过来的帕子擦了脸,一双眼睛还红肿着。
“看来小舅舅也没闲着,昨夜全城的大夫告急,各府里忙活了一晚上,有人逃出生天,也有人愁得只怕要费尽余生了。”祝久儿也不卖关子,将这事情的原委讲出来。
祝久儿心系小舅舅,担心他给人误诊了,所以才一大早过来走一趟。
就为这,萧天洛还吃了味,气怵怵地让祝久儿啃了他几口才作罢。
“矿石引人生病还是闻所未闻,怪不得昨夜实在找不到病因,但症状却是一样的。”贺怀远有些心惊:“幸好我拿捏不准,并没有结出病因,只说无法断。”
祝久儿听得乐了:“小舅舅是实在人,诊得出来就是诊得出来,没有也就认了,但昨夜不知道会炸出多少个不实诚的庸医。”
“若是为了面子那就瞎扯胡话,谁能想到这些人家早就知道为何?”瑶珠的眼神终于变得有光,看向贺怀远时多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骄傲。
“我贺家家风素来如此,断不会为了名声就说瞎话,可见诚实还是做人最好的准则。”
昨日贺怀远一共去了六户人家,因为六户并不在一块,光是赶路就耗费不少时间,这六户当中有四户都无事,只有两户里有人陆陆续续出现头痛之症。
“萧天洛说他有法子治这种病,让我来告知小舅舅,一为是要远离那些矿石,自然会减少影响,已经出现症状的可以用肥皂水对身体进行擦洗,小舅舅不妨一试。”
萧天洛的原话不止如此,在他来的那个年代里已经有针对辐射病的具体方法。
远离辐射源自然是第一,同时使用温和的肥皂水对病人进行清洗或擦洗。如果出现恶心、呕吐、腹泻等症状,则需要补充体液,从而维持电解质平衡;
对于症状较轻的病人或早期病人,可以遵医嘱使用药物进行治疗,如碘化钾片,促进碘-131排出,还可使用阿莫西林胶囊等抗感染药物。
抗感染的药物可以治疗辐射导致的白细胞减少引起的感染,以及硫培非格司亭注射液等细胞因子,可促进骨髓造血细胞合成。
祝久儿想到萧天洛所说,其实也是一阵后怕,若是人在有伤口的情况下遇到那带有辐射的玉石,甚至要开刀进行手术治疗,仅仅是服药都是不够的,甚至还要输血。
这输血的方式她只在话本子里看过,孰料到后世真的能办到。
可惜,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讲出这些,萧天洛所说的药物也好,手术方法也罢,在大楚都无法办到,也是幸好萧天洛先做出了肥皂,才有这初级的法子。
贺怀远听得莫名:“他确定?”
“小舅舅不妨一试吧,就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祝久儿有苦难言,总算是知道为何萧天洛从前那般谨慎,不敢轻易暴露过多远于大楚的认知或能力。
一个小小的肥皂水都能让小舅舅怀疑,若是抛出更多岂不是引来无数拷问?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莫要忘记肥皂本就是萧天洛做出来的,没人比他更了解作用。”
关键时刻,瑶珠出了一把力:“你若没有好的法子,试一试又如何,那肥皂是有毒不成?”
贺怀远终于松口:“如此便试上一试。”
柳叶立马将一大盒肥皂取出来,贺怀远说道:“这个萧天洛的主意就是多,也不知道是打哪弄出来的,他不便出面,便让我顶着大夫的名头替他试,对不对?”
“小舅舅,医者仁心,外祖父不是一直这样教导您和娘亲,”祝久儿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若是肥皂水管用,也能促进天香阁的买卖,不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