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全力以赴,并不会刻意让着陆行简。
有人意图行刺,顾子钰也是第一时间挡在陆行简身前。
两人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上却有几分兄弟情义。
顾子钰擦了擦汗,释然地笑了笑。
如今苏晚晚已经嫁人。
昨天她从苏家回西苑的时候,顾子钰奉命带人拱卫左右。
苏晚晚并没有发现他,更没有和他打招呼。
他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去打招呼、献殷勤。
他觉得自已已经放下了。
两人换了衣服坐下喝酒。
顾子钰提到北直隶永平府滦阳驿烧毁粮草、管粮户部郎中等一溜官员被扔到诏狱之事。
“所谓苛政猛于虎,如此大张旗鼓,弄得天怒人怨,不怕哪天出大事儿吗?”
陆行简眯了一下眼睛,只是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小事儿,朕如今懒得管。”
“你也知道,晚晚嫁进宫不到两月,在自已的生辰宴上被人下毒。”
“朕再管下去,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现如今,朕就做个富贵闲人,每天喝喝小酒,陪陪娘子,日子也算惬意。”
顾子钰却从这话里听出几分无奈。
心里有点莫名滋味。
权势和美人,几乎是所有男人孜孜以求的东西。
现如今,陆行简因为苏晚晚中毒的事,居然把权柄交出去,向文武百官投降。
这份为爱牺牲的大无畏,让他生出几分钦佩。
如果没有册立王嫣若为妃和马姬依旧在宫里这两件事搅合,他定会向他敬酒,敬他这份真性情。
顾子钰只是说了句:“晚晚姐是个好姑娘,你别辜负人家。”
陆行简看了他一眼,勾唇笑道:“你与温家小姐现如今如何了?”
“就那样。”顾子钰心不在焉地说,“温小姐看不上我。”
门外传来一个笑吟吟的女子声音:“是你不肯费心而已。”
话音未落,苏晚晚带着宫人走进来。
“姑娘家嫁人,等于是把自已的后半辈子都托付出去,岂敢不慎重?”
这话说得陆行简和顾子钰俱是面色微沉。
男人娶妻不贤,大可以休妻另娶。
尤其是他们这种身份贵重的男人,可选择余地非常大。
即便不好休妻或者和离,养几房可心意的小妾,也是司空见惯。
女人则不同。
舆论对她们的要求要严苛得多。
宫人摆好酒菜下去。
苏晚晚亲自给陆行简斟上一杯酒。
陆行简索性把苏晚晚拉着在自已身边坐下,手随意搭在她肩上。
没有半分高高在上的皇帝架子,那股松弛与闲适,让顾子钰恍惚了一下。
陆行简大概知道顾家和温家联姻一直没有进展的原因。
不过是温小姐执拗,嫌顾子钰心里有人,一直犟着不肯答应联姻。
温家也借此机会和顾家端端架子。
而顾子钰一直不冷不热不上心,这事就卡住了。
如今关外鞑靼虎视眈眈,大同局势不能再这么不稳。
顾温两家联姻,势在必行。
这也是他今天请顾子钰喝酒的真正意图。
苏晚晚对陆行简故意秀恩爱的动作有些介意,微不可察地往外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