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小騾。」
米丘看著他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包子,突然一噎:「你把它……賣了?」
江冽沉默了一下,「沒有,暫時放在一處農戶家幫忙照看。」
「那這包子……」
「明日就是募英大會,最近的天德城魚混雜。我抓了一個逃了十年的大盜。這是用官府給我的錢買的。」
他掏出幾錠銀子。
米丘一愣:「這是要……給我嗎?」
江冽道:「明日我要殺人,攜帶不方便。放在哪裡都一樣。」
狗崽子,嘴硬。
米丘順勢做出吃不下的樣子:「必須要殺人嗎?今日我去看了那個司徒禮,察覺到他氣息平穩,一掌就能捏碎我的骨頭,完全不像是武功盡失的人。他……當初是不是騙了人?」
江冽不說話,米丘湊近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如果、如果當初真的有誤會,有委屈,說開了就好了啊,讓所有人都知道誤會了你。為什麼要打打殺殺呢?」
江冽轉過頭:「知道與不知道,說與不說,沒有分別。」
第一次被污衊偷盜時,他雙腿被廢,即便鮮血淋漓,他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偷盜。然而,無人相信。
第一次被污衊傷人時,他根骨被廢,即便全身無力如同爛肉一般趴在地上,他也沒有認罪,還是無人能信。
在少林寺、在藥王谷,他神智模糊、滿身蠱蟲時,祈求上天一千次。一萬次,有人能查明他的冤屈,帶他逃離苦海。
然而他最後才知道,他們本就知道真相,他們只想他死。
現在,他也無需真相,擋他者死。
「有分別!」米丘突然高聲,她眸光灼灼:「至少我相信,至少我在乎,至少當初那個……躲在屋裡偷偷練劍的小孩子在乎!江冽,不是所有人都是非不分的。」
相信……
江冽喉嚨一動,日光灑在米丘的瞳孔,恍惚中她的眼睛比太陽還要耀眼,灼人、炙熱,他身上的殺意仿佛夜色的霜寒,節節敗退,徹底消融在溫暖里。
「我是你的殺父仇人,你為什麼相信我。」
「我們之間不僅是有仇的關係,我們還是……」
米丘一愣,面色紅白,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是仇人,還是……朋友?都不是,她只是一廂情願地替他出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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