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时咎认真道,他从来没这么认真过。好像有个小孩子捧了颗炽热的真心给他,那心脏温热跳动,想送给他,又怕自己不珍惜。
时咎说:“只有你最重要。”
“只想你可以平安健康地活着。”
“现在和未来,都会爱着你。”
也许只是年少时懵懂想要的承诺,也许只是无尽苦痛里的一点光,但被承诺、被喜爱,本身已经让人雀跃欢喜,无论这在当时看来多荒唐。
小沉皑当时并不懂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给了他如此珍重的承诺,不知道这里面包含了什么故事,他只觉得,这个人很好!想一辈子在一起。
时咎给的承诺是他真诚的承诺,他没有太细想那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有更复杂的情绪,他当时只是想: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我都会陪你。
但对于沉皑来说,当下的感动和往后的痛苦是并存的哪里有一辈子陪他的朋友?
湖水的声音也静悄悄的,静得像无处安放的心事。
很久,久到虫鸣鸟叫都累了。小沉皑突然抬了下手,小声说:“谢谢你。”
星空下,那个人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他记得这片星空,也记得他说的那些话,像海底的满月终于破空而出高悬天空,变成一艘船,扬着帆,淌过汹涌的时间。
后来沉皑时常想起那个夜晚,但那个夜晚又像入水的月亮,伸手触碰,却只能惊动一圈一圈的涟漪,在心里无限扩大。
湖水也不甘它的倒影里只有一人,便短暂带来你,又让你离开。
小时候的季水风和季山月被接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特别是季水风,她浑身都是伤口,永远一言不。
“季水风。”
言威在屋子里叫她,然而没人回答,于是言威又叫了一遍;“季水风?”
还是没人回答。
时咎站在公园门口偷偷听里面的动静,在知道季山月和季水风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关注过来了。
半晌,夏癸的声音出现了,她温柔地说:“季水风?”
“啊?”一个女孩的声音懵懂地响起,随后结巴着说,“我,怎,怎么了?”
夏癸说:“没事,看你身上都是伤口,多注意休息。”
“好的谢谢阿姨。”季水风的声音非常局促和不安,似乎对这新到的地方感到害怕。
一个男孩的声音说:“姐!别怕!以后我保护你!不会有人打你了!”
季水风没回答。
言威说:“好了,你们刚来,让夏阿姨带你们玩玩吧,家里、公园、附近都可以,明天沉长训练完我带你们去认识他。”
季山月说:“好!”
几乎听不到季水风主动说话。
如果没有记错,季水风讲过,她当时和养母的大女儿打架后在医院住了很久,不负责的父母会带给孩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时咎想得出神。
“你怎么一直偷听他们讲话?”小沉皑冷不丁地出现在身后,无声无息吓时咎一下。
时咎连忙对他做出“嘘”的手势。
然而小沉皑只是冷脸看他一眼,便不爽地推门进去了,一句晚安也没有说。
时咎心想:我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