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年没有推开它,也没有阻扰它。
它记得。
记得陈鹤年害怕时哭泣着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漂亮,但却被愤怒和泪水给染红了,它听见了一个心声,尖锐又勇敢,无助又悲伤。
他在痛。
是这声音将它从湖底唤醒。
可他抗拒自己的接近,他力量并不大,却拼命地撕扯着,要将它撕成粉碎,他不喜欢自己。
为什么?
鬼不喜欢这样,所以,它只能在夜晚的时候偷看睡梦中的人,它变得好奇怪,这个人的心也好奇怪。
鬼看不懂人,它迷茫又好奇,它见过陈鹤年的很多模样。
而他变了。
“你笑了。”
鬼说:“没有眼泪。”
“更漂亮,更喜欢……”
第36章男孕诡事(一)“他?”姜皖指着他,……
早上六点,地府鬼门已经关上,那些出来的小鬼刚刚走,今天太阳晒下来的时间比以往迟,街上的纸灰还没有扫干净,陈鹤年醒来时,大鬼已经回到他身体里,他下床,用水冲脸,整理了衣服,下了楼没听见人声,屋子里的阴气还重,他正开门通风,就看见躺在大门左边的人。
“干什么?”陈鹤年说。
姜皖有床不用,睡在他店门口,旁边还有烧黑的铁盆,脑袋磕了下,她就睁开了眼睛。
“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姜皖躺在左边,而声音是从陈鹤年的右边耳朵冒出来的,乍一下有响,后面就有气无力了,他扭头一看,第一眼没认出来。
“大黄。”
陈鹤年说:“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鬼当然是鬼的样子,瞧见陈鹤年嫌弃的眼神,镜中鬼僵硬地愣了会儿:“你还嫌弃我?”
“你现在很丑。”陈鹤年说:“真的很丑。”
“你怎么不老实待在镜子里?”
镜中鬼一副皮包骨的样子,不像个唱戏的,像是被白布包裹的干尸,像它这样的镜中灵是需要在镜子里温养的。
“呵……”镜中鬼眼神极其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它急着钻回老家,但飘进去时,却还有明显的停顿,陈鹤年一看,就懂了,一定是昨晚大鬼在屋子外划了一条界,把镜中鬼和姜皖都关在门外了。
姜皖醒了,从地上爬起来,扭了扭脖子,一只手去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时,还朝陈鹤年递了一样的东西,是她睡觉时胳膊肘下面垫着的纸盒。
陈鹤年没伸手去接,但姜皖已经松了手,盒子就掉在了地上,轻飘飘的,里面大概没什么东西。
“干什么?”姜皖抬头说,“这是你的东西,又不是我的。”
陈鹤年问:“我的?”
姜皖笑嘻嘻的:“你睡得挺香,大半夜呢,有个伙计就来送东西,说是给陈鹤年的,说的这个人,是你对吧?我帮你接了这东西,没私下拆开,已经很人道了。”
陈鹤年立即把纸盒捡了起来,问,“你就看到了一个伙计?”
“对啊。”姜皖说,“没什么重要的,那就是个送信的。”她钻进屋子里,“我口渴了,哪里有水?”
陈鹤年把纸盒放在了桌上,“一楼厕所有水龙头,对着接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