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起初,岁岁还努力坚持着,睁着眼睛。
后来就渐渐扛不住,靠在少年人的胸口睡着。
在小家伙的睡梦中,君潜两次换马。
两万增援骑兵,风尘仆仆地穿过大邺中原腹地,进入西北境内。
……
……
西北门户。
啸天关。
太阳再一次在西边天际沉没。
白天还有些燥热的西北,很快就染上凉意。
从大漠上吹过来的风,钻进铁甲的缝隙,厚重的军装也挡不住的冷。
接过副将陈宵递过来的药汤,沈怀瑾抬起右手,将一大碗苦涩的汤汁灌进喉咙。
抬起手背,抹一把唇角,他顺手将空碗放到陈宵手中的托盘上。
“将士们情况如何?”
“军医的药已经发下去,不过……”陈宵语气无奈,“有些将士腹泻的实在太过严重,眼下又没有粮草可用,大家站都站不起来。”
沈怀瑾眉头皱紧:“我们现在能用的人有多少?”
“大概只有三成。”副将道。
加上沈怀瑾带来的五万人,整个西北也不过只有十万军马。
沈家长子沈蕴川,率领着一万斥侯军,分守在关外几处营地。
留给啸天关和临风城的就只剩下九万人手。
临风城不能空无一人,也要有人守护。
眼下,他手下能用的最多也就两万人。
沈怀瑾皱着眉,注视着关外那一片黑压压的匈奴大军。
这一次,对方的人马至少在十万以上。
两万对十万。
哪怕是他能拒关而守,这一仗也不乐观。
“让能动的士兵们,用那些还能动的战马,将病倒的将士送回临风城。”
沈怀瑾抬起手掌,正了正身上铁甲。
“若啸天关失守,紧闭城门,誓死守城。”
“侯爷。”陈宵一抱拳,“您和他们一起退守临风城,这里……就交给末将吧!”
陈宵很明白,这一仗胜算不大。
留下来的人,十有八九是一死。
沈怀瑾是主帅,当然不能死。
“由你来护送病倒的将士们回城。”沈怀瑾抬起右手,扶住陈宵的肩膀,“若本侯有事,你就接替本侯为帅。”
“不行!”陈宵皱眉,“末将哪有这个本事,再说……”
“住口。”沈怀瑾脸一沉,“你要抗令吗?”
“末将不敢。”陈宵咬咬后牙,“末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侯爷非要留下。”
“这一仗拼的不是实力,而是斗志。”沈怀瑾环视一眼四周,“本侯留下,大家的心才不会散,你懂吗?”
陈宵垂着脸,没出声。
哪怕是城墙上的守兵,也都已经两天没吃饭。
这种情况下打仗,对于每个人都是严峻的考验。
沈怀瑾留下,与众人同生共死。
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守住啸天关。
若是当主帅的逃了,大家会怎么想?
到那个时候,这一仗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