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和陶铁都成了无业游民,没有工资托底,必须破釜沉舟咬牙干。
第一次中午试营业,没有小陶师傅在旁边切菜端盘,关小言又要收钱又要端盘还要洗碗,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
熬过了饭点那段最忙碌的时间,关小言总算可以坐下休息了,她咬着奶油冰棍,悠闲地仰起头,注视着天上的太阳。
太阳光芒刺眼,关小言盯着不到三秒钟就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国营饭店。
饭店里还坐着几桌客人,不像他们这边已经没人了,刚才他们“老陶私房菜”坐满的时候,对面国营饭店更是人满为患,其实有好多都是在那儿吃不到饭才来这边的。
关小言将剩余的冰棍一口咽下,冰的一下子透心凉,又有几分舒爽,这么热的天让她在太阳底下吃饭,她也不乐意。
还是要有个避风挡雨的房子好!
关小言将棒冰棍扔到铁皮桶里,站起身对陶铁说:“你先回去,我去房管局看看。”
说完,关小言踏进理发店的门。
理发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房子是他自己的,剃头手艺是家里传下来的,身边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和一个二十多的姑娘,是他儿女,现在男孩跟在他身后学剃头手艺,女孩负责给客人烫发。
“老板,忙着呢。”
老板正在帮客人理发,笑着说:“你忙完了?”
在理发店门口摆摊大半年,关小言也认全了老板一家子,知道他是住在这里几十年的老人了,从小跟着父亲在街边剃头,可以说是这一片的百晓通。
“老板,我想在这附近寻摸个房子,临街,最好离现在摆摊的位置不要太远,您帮我打听打听?”
老板闻言意外地看了关小言一眼,打趣:“呦,你这是做大了打算开饭店呀?”
关小言笑笑:“什么做大啊老板,不怕你笑话,我这全是被逼的,这马上天越来越热,有几个肯在太阳底下吃饭的?晚上蚊子又多,露天点蚊香都不好使。”
“这倒是。”老板赞同地点点头说:“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老板挺爽快地答应关小言,这半年大家相处愉快,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而且自从摊子开在门前,他家理发生意明显好了不少,许多在外头吃饭的人等着等着进来理个发,都是大男人头发长得快,一月剪一次,在哪儿剪不是剪。
但这还不是老板一心想帮忙的根本原因,老板这么痛快答应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儿子。
他儿子去年高考没考上,身心受创啥也不肯干,让他学剃头也不学,整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把家里人愁的不行。
后来自己让他去看看外面“老陶私房菜”家的儿子,那么小就给父母帮忙,天天切菜端盘,自家儿子看到后没说话,过了一晚松口说要学理发以后养家糊口。
把老板喜得不行,心底偷偷攒着一份感激之情,就等哪天报答了,现在这机会不是来了嘛!
等关小言走后,老板头也不剃了,交代一声让女儿过来接手,自己风风火火地跑出门打听去了。
关小言从理发店离开又去房管局问问,果不其然没有合适的房子,她留下信息让工作人员帮她留意着,但心里并不抱多大希望。
现在的房管局主要还是负责公房的管理修缮和出租,对房屋信息掌握并不全面,她还是要私下打听。
又过了几日,就在关小言遍寻无果心里焦急的时候,理发店老板兴冲冲过来说他打听到有个房子符合她的要求,让她去看看。
关小言见此时客人不多,跟陶铁说一声后跟着老板去看房了。
房子离理发店不远,在街拐角处,大概有二十平米,原来住着人,前段时间他家儿子分到单位房,这边就空下来了。
老板边走边跟关小言说:“也是运气好,这家人昨天刚搬走,我一直盯着呢!后面住着老俩口,不过你可以把这边门锁上,后面有个门老俩口单独进出。这屋子蛮抢手的,不管是用来住还是做生意都不错,你如果觉得合适的话要早做决定,我们这边很难遇到空房的。”
关小言点点头,她明白确实如此,临街能开店的房子可遇不可求。
关小言当即拍板要了:“我想和房主谈谈租金。”
“行,你跟我来,老俩口在后头。”理发店老板领着关小言跨过屋里的小门去后面。
“老张,我带人来看房了。”
老张抽着烟,见到关小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想必理发店老板已经跟他说过了,而且关小言就在街上摆摊,这附近的住户没有不认识她的。
老张吐出一口烟圈问:“你是要住还是开店?”
关小言一愣:“有什么说法吗?”
老张扔掉香烟屁股:“当然有说法了,你如果是开店租金要贵点,住人的话便宜。”
“……”
“我也不是为难你,像你开的是饭馆,在我屋里头天天烟熏火燎的,我这墙皮不得被你熏黄喽?而且你这做生意每天人来人往的,不影响我们老俩口生活啊?”
“那你属意一个月多少租金?”
“一口价一个月二十块,谢绝还价,水电费另算,你要是爽快我也爽快,你开店我绝对不找你麻烦。”
关小言考虑了下,在这个年月房租一个月二十块贵了,但她现在在理发店外面摆摊还每个月给五块钱,其实最主要的是为了避免麻烦,花钱买个安静做生意,所以直到今天理发店老板也没和他们发生过什么口角,而且个别街坊看不惯过来找茬时,理发店老板还帮忙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