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那些伪装在集市的妖族,却是同时收到了狐令里蕴含的消息。
“蓬莱,归墟,坞城?妖王让他们去这些地方干什么?真是奇怪。”
然而,虽然奇怪,他们也还是听话的照做了,万水千山,赴狐一令,谁叫如今百妖里狐族的面子最大呢。
彼时,刚发出的狐令的路离,将将被自己父王制住。
“逆子啊逆子!”狐王气的胡子都要翘了,“你偷我令牌是要做什么?!”
“最近各地兽潮频起,正是妖族人族人心惶惶,互相提防的时候,这东西不能随意乱发,你不知道?!”
“我师父丢了,我要把他找回来!”路离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令不就是用的,不然这妖王,这少主有什么意思?
“你师父……”狐王被这话说的一懵,然后声音更大了,“你师父一个元婴修士!!当初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他能丢了???”
“等等。”狐王在最开始的愤懑过后,也稍稍缓过劲儿来,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是说,晏仙尊他不见了?”
“是啊,问大长老,那边也没消息,两个师兄靠不住只能我自己找了。”路离觉得自己更有理了。
“都没消息啊……”狐王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他跟旁边的王后对视一眼,“不是那些东西要出来了,仙尊不想牵连朝天宗,一个人远行了吧。”
“什么?什么东西?”
“跟你母后说话,小孩子家家的别捣乱,前些天看你还努力研习功法,还想着你长大了,呵。”
狐王吩咐旁边的守卫,“看好少主,非必要不得再开启涂山到泸阳的传送阵。”
路离被压下去了,任是如何挣扎都不管用,狐王瞧着入目皆是的红艳天空,暗暗叹了一口气,真是要变天了吗。
百里之外,药王谷。
泸阳城变了天,直至药王谷这里,也能窥得那边的异象,晏月自然也是认得这是什么东西的。
他高高立着,俯视着谷中因为狐令开始匆忙行动的小妖,暗骂了一声蠢货。
本来是师尊留下那封信,既然点到了这些地方,那肯定就是不会去的,现在师尊多半还没有走太远,这一声狐令下去,更是打草惊蛇。
“主人,万毒藤已经准备好了。”来人是一个身着绿色服饰的药王谷弟子,也同样是晏月到现在为止,炼制的跟常人最为相近的傀儡。
他看着那人脸颊边,被强行划开,现在已经基本上看不出疤痕的皮肉,淡淡道:“人准备好了吗?”
万毒藤毒性太过,骨虫还未到手,只有一只,可不能因为伎俩出了岔子。
“已经按照您所写的名字,一一抓过来了,只有一个叫十六的,现在下落不明。”
“无妨,把他们带过来。”晏月回身,坐在了特地为他准备的石椅上。
“张管事!你居然叛变药王谷!”
“等谷主闭关出来不会放过你的!”
“少主!少主你说句话啊,你怎么能这么看着!”
被他们喊着的张宣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旁边,眼神呆滞,如果一看就会发现,发丝间的皮肉,还有一道很长,足够把人脸皮剥下来的疤。
“刘长老不必叫了。”晏月掀了掀眼皮,“古籍缺掉的第一百二十六页,长老可还记得?”
“药王谷跟朝天宗井水不犯河水,与你九灵峰更是没什么牵扯。晏月,那古籍是输给你没错,也不必为了缺掉的一张半页,如此对我们吧!”
“看来长老记性不好。”
晏月接着道:“炼制药人,炮制傀儡的法子,竟然都忘得一干二净。”
地上哀哀切切的老头忽的面色一变,他看向晏月,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你到底是谁!!”
晏月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温润君子现在更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修罗:“昨日写的字迹,这总该记得?”
青年伸手从旁边拿了一本书,甫一打开,一张泛黄的纸掉了出来,算算时间有些年头了,而右下角正标注着一个不起眼的数字“一百二十六”。
他把那页纸拿过,打开更像是笔记的东西:“一千六百三十五号,九株玄黄草,毒入肺腑,亡。”
“一千六百三十六号,五株玄黄草,咳血发热,奄奄尚存。”
“你,你是谁?!”刘长老跟见了鬼一样,知道这些东西的,除了药王谷亲近的弟子,就只有用来实验的药人跟傀儡。
傀儡无魂,而药人们……要么死了丢去乱葬岗,要么活着尚且在罐子里啊!
刘长老愈发觉得眼前这就是前来索命的厉鬼:“那都是谷主让我们做的!他想研究药人跟傀儡不死之谜,我也不想的!”
旁边一起被绑过来的几人,此刻也吓得脸色苍白,一个个哀叫着求饶。
“无妨,诸位尚有赎罪的机会。”青年笑眼弯弯,“晏某才疏学浅,今寻一灵药,却不解其效,请诸位赐教。”
晏月挥挥手,旁边的人即刻动起来,每个人面前都送上不同分量的一小截灵植,说是灵植其实有些言轻了。
肉眼可见地,那东西已经把下面的金属盘子都给腐蚀出一个洞来,别说这玩意儿给人服用的后果。
“服用之后一刻钟内不死,就把解药给你。”
地上的人本就知道自己活路渺茫,当即一咬牙,纷纷吞了下去,然后吐血的吐血,打滚的打滚,更有当场暴毙的。
一刻钟之后,居然就只剩刘长老一个了,虽然面色白的吓人,嘴角也溢出了血,但确实还活着,倒三角的眼睛拉耸着,哀求地看着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