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主人怪叫一身,顾不得其他,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大脂粉盒子,直接将手埋了进去。像是做菜时,将肉在面粉里裹上几圈一样,重一块浅一块,好歹将若隐若现的黑色给遮住。
“郝掌柜,平白无故你发什么疯!”那人大声指责。
“我呸!”郝掌柜眉头倒竖,怒目圆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人鼻子骂,“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想什么心思。怎么?瞧老娘的衣裳好看,自觉比不过了?与其想搞什么邪门歪路子弄坏老娘的衣裳,不如早点收拾收拾滚回家去!”
郝掌柜上下大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就你这幅姿容,前几日来我店里买东西的两个外乡人都比你好看!丑成这样也好意思来选秀?我要是你,早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了!”
郝掌柜战斗力惊人,身边的人都被她骂了个遍,最后愣是在这么拥挤的情况下,她身边还能维持一个半径足有两米的空白地带。
就在别人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候,有两个头戴斗笠的女子牵着白马而来。
一白衣一粉衫。
一冷一俏。
高的那个身姿挺拔,整个人像是一柄锋利的宝剑一般,又如高山寒冰,冷漠不可接近。矮的那个看着倒是娇俏些,身姿婀娜,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颇具风情。
说是一高一矮,实则这两人都比在场的所有女子都要高。郝掌柜自认已经是金沙国最高挑的美人了,可跟这两人比起来也成了矮子。
“干什么。”
郝掌柜身材壮硕,速来看不惯身形纤细苗条的女子,见那二人牵着马走到自己身边,酸溜溜道:“藏头遮脸的,看起来就贼眉鼠眼,也想来找骂不成。”
粉衫女子轻咳了一声,声音柔柔弱弱的,听着特别甜,“姐姐这身衣服真好看,定能一举入宫。我们姐妹二人身子弱,和那些人挤在一起闷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身边还带着我们家小白,如果姐姐不嫌弃,还请给我们留一个立身的位置。”
说着,她福了福身,整个人和她所说的一般,一副柔弱无骨、弱不禁风的模样。
离得近了,郝掌柜才发现这两个人身形并不像是远远望着那般纤细,甚至感觉有些“壮硕”。
和自己也没什么区别嘛。
膀大腰圆的郝掌柜心里稍稍放平,连带着看那二人都顺眼了一些。毕竟整个金沙国像郝掌柜这样健壮的女子也少。
再加上这粉衫女子说话倒是中听,嘴也够甜能招人喜欢郝掌柜轻哼一声,摇着手中团扇没有答应也没有,只是道:“来选秀还带着一匹马,入了宫要什么宝马异兽没有。”
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是默认了她们站在自己身边。
“我竟不知你还会这一手。”玉兰衡垂眸,那斗笠根本无法遮住他的目光,他可以隔着两层斗笠,清楚的看见孔衔枝的脸。
人面桃花,不施粉黛反而更添风情。按照两人之前说好的造型,他现在明面上是玉兰衡的丫鬟,头上不佩钗环,只用发带束了一下。可他长相过于出众,倒像是娇滴滴的“小媳妇”,也就是这金沙国审美独特,无论男女皆是白脂覆面,唯有靠衣服分辨性别。不然他俩这男扮女装完全骗不了人。
想到衣服,孔衔枝身上穿的那件粉衫也是同金沙国店家“买”的。这一身粉衫穿在他身上,颜色半点都不突兀,衬地小鸟嫩嫩的。唯有不足的,便是那料子到底差了些,再加上不是定做的,版型很不服帖,总有些外物上的缺陷。
玉兰衡的思绪逐渐飘远,越看那粗糙的粉衫越觉得不满。
仔细想想,之前叔父某年送来的生辰礼中,似乎有几匹浅粉色的鲛纱,前些年还有些海蓝、月白、宝石绿等,拿来做衣裳应该
玉兰衡思绪一顿,眉头蹙起,忽的瞪了孔衔枝一眼,偏过头不去看他。
雀雀:??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孔衔枝朝他身边凑了凑,掐着嗓子娇滴滴道:“奴家又哪儿惹小姐不开心了?”
“正常点说话。”玉兰衡只觉得那声音落在耳朵里,耳根子都跟着发软,热度逐渐攀升。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如何会这些。”
孔衔枝挑眉,得意洋洋道:“对于鸟类来说,有一把能随意改变声音的好嗓子是天赋技能!我唱歌也好听,以后唱给你听。”
这次参加选秀的所有女子都聚集在金沙城内的王宫门外,一片不大的小广场上站满了人。孔衔枝粗略扫了一眼,约五六百人。
“姐姐。”他悄悄从玉兰衡身边挪开,凑到郝掌柜面前甜甜道:“姐姐,咱们金沙国所有适龄女子都在这儿了吗?”
“什么叫所有适龄女子。”郝掌柜虽然有些敌视所有和她竞争的人,却自傲于自己的美色和才得到的金缕衣,认为自己定能入选,因此并不吝啬这些消息,她斜了孔衔枝一眼,扬声道:“这可是王上十年来第一次选妃!别说所有适龄女子,全城没夫君的女人可都来了!这适不适龄的,说不准王上就喜欢我这样成熟的女子。”
“就你这样遮遮掩掩的。”郝掌柜一甩手中绢帕,故作惋惜道:“妹妹啊,姐姐劝你一句。这次你怕是没什么机会了,这样吧,你回头去城门主街那儿,去姐姐开的胭脂铺里买些新鲜货,下次好好装点装点自己后再来试试。”
孔衔枝顺着她的话恭维了两句,回到玉兰衡身边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这座城的人,果然很少。”玉兰衡忽的伸手拉了孔衔枝一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