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莫要着急,我先写封信给靖远王爷。”
陆成雪思考了一下,倘若沈复回真是靖远王的救命恩人,那靖远王见自己的恩人被折磨的差点丢了性命,还肯救人吗?沈复回也并没有他表面看到的那么老实淳朴,她还是将他扣押在府里的好。
陆成雪唤人拿来了纸笔,监督沈复回写完了信。
如今陆成雪虽出不得门,但打发家仆给她办事还是轻松的。
她先是叫了几个家仆婢女过来,胡乱的讲了几样东西,有衣服,有药,有吃的,都是沈复回能用的上的,等这些人去办事了,才吩咐春雨亲自将信送去靖远王府,不可让府里的其他的人知道。
靖远王是当今皇上赵信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两人自幼形影不离,弟弟赵毅极其信任爱护哥哥,哥哥自然也十分疼爱弟弟。先帝还在位时,赵信因办错了事,被贬出京游历,谁人不知,游历短则一两年,长则年,等再回望安,恐怕早已失了争夺至尊之位的机会。可赵毅偏偏不顾母亲的反对,不顾前程,毅然决然的自请跟随,这种手足之情,对皇家来说,实在难能可贵。
陆成雪目前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封信上。
沈复回觉得此时正是谈条件的好时候,便开口道:“陆姑娘?”
陆成雪将视线重新投到沈复回脸上,无形中透露出一丝不信任。
沈复回了然,他本来的目的是让陆成雪放了阮辞,现在却全然反过来,甚至为了救阮辞,还牵扯上了王爷,别说陆成雪不信,他自己都觉得现在这一切无比荒唐:“经此一事,在下确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请放在下回乡守孝?”
陆成雪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来望安寻亲的吗?这亲都没寻着,回去守哪门子孝?”
“养父母虽不是亲生,但养育之恩,总是要还的,请姑娘成全。”沈复回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抱拳,给陆成雪行礼。
陆成雪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沈复回,审视着:“我要是不想成全呢?”
沈复回愣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难不成说你要是不放我回去,我就去找靖远王告状。
见沈复回不应答,陆成雪又道:“之前怎么不说你是靖远王的救命恩人,如果陆平禀告我父亲的话,说不定将你奉为上宾?”
沈复回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在下只是无意间救了靖远王,若是时时刻刻将此事挂在嘴边,到有了挟恩图报之意,在下救人并不图回报。”
陆成雪讽刺道:“口口声声讲的自己多仗义似的,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置礼仪于不顾,我看你也别科考了,抱上靖远王的大腿,回头认个大哥义父什么的,以后在这望安城,你也可以横着走。”
沈复回虽比不得圣贤,但也要脸,皇帝给他安排身份的时候,全然没思虑周全,一个好行侠仗义之人,偏偏连养父母的孝期都没过,这人叫谁看都是虚伪至极。他沈复回明明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却受着这份羞辱,偏还不能反驳。此时,沈复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他又不能,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姑娘教训的是,在下一时迷了心窍,又寻亲心切,恰好科考在即,所以才犯了错,如今差点丢了性命,才幡然醒悟。”
“你真想走?”
“是的。”
得到沈复回肯定的回答,陆成雪锋利的眼神,总算柔和了一些,但依旧明察秋毫:“如果靖远王真能帮上忙,我亲自送你出城。”
沈复回露出一点笑容:“真的吗?在下先谢过陆姑娘了。”
“假的,让陆平送你出城。”
陆成雪话音一落,沈复回刚露出的那点笑容又夸了下去,谁知道陆平对他的怀疑有没有消失,让陆平送,送他去地府吗?
沈复回的表情变化,陆成雪都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审视他的眼神,向门口张望。
春雨做事,又快又稳。这一会儿功夫,就提着风味斋的点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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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雪左右看了眼后才把门关上。春雨连忙将食盒置于桌上,取出最底◎
陆成雪左右看了眼后才把门关上。春雨连忙将食盒置于桌上,取出最底层的信交给陆成雪:“王爷刚好在家,当即就写了回信。”
陆成雪接过信,二话不说就将其打开。
沈复回怕靖远王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也想看一看回信,谁知刚凑近了一点,陆成雪就抬起头来,不悦的看着他。沈复回终于在他连日来窝囊的境遇里硬气了一点,他没有后退,看着陆成雪不悦的神情道:“王爷若答应帮忙,我即刻就回信道谢,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陆成雪的不悦变成了嫌弃,她快速浏览了一遍回信,将信狠狠拍在沈复回的胸口:“自己看。”
沈复回现在哪里禁得起这一拍,即使没拍到伤口,他也疼的当即弯下了腰,轻轻捂住自己的伤口,额头和鼻尖顿时出了汗,连话都讲不出来。
陆成雪这才想起来,此人昨日挨了陆平一剑,看他痛苦的样子,陆成雪既不打算安慰,也没幸灾乐祸,只平静道:“我忘了,你伤还没好。”
轻飘飘的一句话,丝毫听不出歉意,纵然沈复回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恼怒,他慢慢直起身体,比陆成雪高出一头还多,眼神比之前犀利了许多,能看出明显的怒意:“大小姐,我知你救人心切,但在下命也是命啊。”
陆成雪第一次从这人身上感知到危险,沈复回虽是一介书生,但到底是个男人,他若想同归于尽,陆成雪只怕也逃不脱,她还没救出阮辞,此时还不能死。她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虽仰着头,但也不失气势,用怀疑的口吻道:“你真是靖远王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