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郡主自然是歡欣雀躍,湊到燕懷瑾身邊嘰嘰喳喳說起了話,二人朝坤寧宮方向走去。
走前展昭展元還不忘偷瞄臉色不甚好的裴筠庭,四目相對,心道主子與裴二小姐往後要麼大吵一架,要麼他又得翻了牆去哄人。
裴筠庭才不承認自己心中有氣呢。
可不知道為何,看到他們走在一起的背影,就是不舒服,心中暗罵燕懷瑾這廝左右逢源,真不是個好東西!日後哪家姑娘要嫁了他,真是倒大霉!
她滿腔怒氣沒地撒,便自顧在場中舞劍,不許人靠近。
雖然今日沒有換上輕便的短裝,仍穿著廣袖的淡紫色紗裙,可舞起劍來卻是別樣的風姿。少女表情冷冽,一式一劍,氣勢磅礴,凌厲的刀鋒迎著東風,嗡嗡作響。
場外忽有人提著劍走來——是去而復返的燕懷瑾。
他目光灼灼,笑道:「裴綰綰,敢不敢與我過一招?」
裴筠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作勢要收劍,他見狀哈哈大笑,提劍襲來,並未手下留情。
展昭二人也是使勁仰頭望場裡看,還與銀兒軼兒打賭,這局定是自家殿下贏。
都說男女實力懸殊,可裴筠庭卻絲毫不落下風,與燕懷瑾打得那叫一個有來有回。
她的招數向來秉承乾淨利落的原則,頗有大家風範,燕懷瑾懷揣著旁的心思,開始還不假辭色,全力以赴,過了幾招後,便換了打法,只守不攻,裴筠庭的招式全都像打在一團棉花上,氣得她反手收劍,直接飛身一腳。
他薄唇一勾,眼中笑意更濃,側身退步躲開,又伸手去攔裴筠庭的腰,一使力,便順手將她攬入懷中。
展昭展元眼睛都直了,還能這樣?
她微喘著氣,未來得及羞惱,就攥拳打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打了幾拳頓覺手疼,燕懷瑾見狀鬆開她:「真生氣啦?」
裴筠庭冷哼一聲,並不搭理他,轉身就走。燕懷瑾在原地低低一笑,抬腳跟上她,一手背在身後,漫不經心道:「一起去瓊玉閣用膳吧,我請客。」
見她不答,自顧勾唇,跟在身後,一路上了她的馬車。
第五章畫船聽雨眠
燕懷瑾乘上裴筠庭的馬車,一齊朝燕京最繁華的街道駛去。
越過關山門,就能遠遠瞧見瓊玉閣的樓身。
瓊玉閣本是燕懷瑾名下的鋪子,卻鮮有人知曉。
那是他十歲生辰那日,連同其他賞賜一起送到手上的。裴筠庭得知此事時,還感嘆自己抱了個大腿,以後若碰上什麼事,也不至於擔心會被餓死。
然而「大腿」本人正倚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眉頭微皺,似在思索。裴筠庭心中悶氣未消,匆匆瞥過一眼便移開視線。
掀開帘子的一角,窺見燕京街頭繁華的煙火氣。
運河就在街道的左側,上面架著一座石橋,每逢燈會或喜慶的日子,此處都會有許多郎君與小娘子相會,熱鬧非凡,所以又稱鵲宴橋。
橋下常有船家或水生門的人乘船路過,或是載人,或是載貨。
她尚未在城內泛過舟,兒時無比嚮往,想在水面上仰望燕京夜晚的皓月燈火,不過一直沒尋到機會。
一條河分隔兩岸,對面那頭的石階一直連到水下,深不見底,有婦人挽著衣袖洗衣洗菜,也有孩童在一旁玩鬧撈魚。這頭的街邊車水馬龍,小販的蒸籠每打開都是煙霧繚繞,熱氣騰騰,引得路人側目,再趁機招攬一番,他的湯包很快售空。
還有大漢架著糖葫蘆吆喝,老婆婆拿著一籮筐的小玩意,很是顯眼。路過的孩童駐足停看,被身後的同伴呼喚後,繼續走街串巷地玩耍。
馬車仍在悠悠向前,方才的景象皆落在身後,漸漸退去,唯有耳畔馬蹄聲依舊。裴筠庭收回目光,卻發現燕懷瑾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望著她一言不發。
「在想什麼?」她輕聲問。
燕懷瑾還抱著臂,目光沉沉:「在想,什麼時候能與你去一趟姑蘇。」
知曉他話里的意思,也明白他在低頭哄自己開心,裴筠庭展顏一笑,先前那點不快消失殆盡:「何時都好。」
……
二人是這兒的常客,燕懷瑾更是名正言順的主子,楊掌柜一聽有人通傳,抓著帳本便急忙出來迎接:「哎喲,公子您來了,老規矩,頂閣還是留給您的。」
見到他身後探出半個頭,笑意盈盈的裴筠庭,楊掌柜臉上又多幾分真切的笑意:「二小姐果然也在,前些日子的事,還要多謝您。」說完對著她一揖。
「掌柜的說笑了,舉手之勞而已。」她扯扯燕懷瑾的衣袖,溫婉謙和,「無需帶路,我們先上去。」
「好嘞,兩位先喝口熱茶,小二即刻就到。」
幾人拾級而上,待行至頂閣,正準備入內時,階梯之下忽然有人小聲喚了句:「裴二小姐,三殿下?」
循聲回,那人表情倏然變得侷促,邊行禮邊道:「在下余錦,乃鴻臚寺少卿之子,匆匆瞥見二位身影,不請自來,還望恕罪。」
裴筠庭覺得此人眼熟,想起他曾在翰林院和自己一起上過課,經他介紹後回想起姓名,微笑頷,算是打招呼。
燕懷瑾長眉一挑:「何事?」
「前些日子家父無故牽扯貪墨案,依照刑部的意思,是要革職處辦,可家父是冤枉的!」余錦激動得臉都紅了,「今日我約見刑部侍郎,他卻沒來赴約,只派了個小廝暗示我要交銀子……那數目我家實在負擔不起,幸而遇見殿下,還請殿下救救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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