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碧蓝的海水和在岩石上停憩的海鸥,在湿润的沙滩上写下海水、海鸥、海风三个词。
“海水,海鸥,海风。”
小孩蹲在他旁边很认真地学。
海风,姜守言想到了zephyr。
zephyr这个英文名在古希腊语中有自由的风的意思。
“(哥哥,这个字读什么啊?)”
姜守言回神,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海风旁边写了个野字。
在他怔愣的空档,浪花上涌,湿润的砂砾重新恢复平整。
姜守言扭头笑了笑,轻声说道:“(不见了。)”
烟
海边的落日总是很漂亮,熔金般的光芒隐在海水和云层背后,像人类不曾追寻到的世界尽头。
沙滩上的排球网被拆了,朋友把网和架子装进背包里,对着程在野这边吼了句什么。
程在野偏头听了阵儿,手拢在嘴边应了声好。
然后他走到了姜守言身边。
这个点的太阳已经不晒了,姜守言还是缩到了最后一片阴影里。
要说一个下午应该也不能把人晒多黑,但程在野带着热气蹲下来的时候,姜守言来回看了圈两人的肤色差,觉得他好像黑了不少,野得更带劲了点。
可能是因为刚运动完,语气听起来也比平时轻快。
“他们约好了一起吃饭,”程在野拽出背包里的花衬衫就要往身上套,“paulo说arti也会来,他下午——”
姜守言突然拽了下他的小臂。
程在野一顿,垂眸看他。
姜守言松开手,指了指他的肩膀:“上面还有沙。”
“哦,”程在野应了声,平时一点不在意这些,现在倒仔细伸手拍掉了肩膀上的沙,拍完后又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想刚刚说到哪儿了。
姜守言开口提醒:“你说arti也会来。”
“哦对,”程在野继续往身上套衣服,“本来下午也让paulo叫了他,但他陪妈妈去医院体检了,就说晚上一起吃饭。”
程在野弯腰去拿放在姜守言脚边的小背包,拇指在包带上轻滑了一下,把背到左肩的包往上拉了点,又弯腰冲还坐着的姜守言伸出手:“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掌心干燥,纹路清晰,掌根和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
姜守言把手指搭上去,点头说:“好。”
平时上班工作难得能聚这么全,吃完饭后一行人也没急着走,又找了家靠海的酒吧,喝酒聊天。
姜守言和他们都不怎么熟,就坐在沙发角落小口喝着杯子里的鸡尾酒。
姜守言面前是圆桌和另一排面对面放着的沙发,沙发后面是一整面落地窗,能看见海水和落日。
程在野打完电话进来,和几个服务员错身而过,脚步突然顿住了。
还没到蹦迪的时间,酒吧现在人少清静,唯一算得上热闹的地方就是他们那群朋友在的小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