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收发室一箩筐的信件里找了一会儿,还真找到了。
他们看着手里的信封,信封背面都写了一行字。
致姜守言。
致程在野。
自我
姜守言拿着那封信回家,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团团乖巧地蹲在门内,没有咬拖鞋,也没有拆家,歪着头看了姜守言好一会儿,走过来蹭他的裤脚。
姜守言伸手把它捞进怀里,边揉边往客厅走。
程在野跟在后面,关门,摁亮灯。
姜守言坐在沙发上,揉着团团的耳朵,信封被他随手搁在腿边,程在野坐在另一边。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两只手交叠着去摸团团软乎乎的毛。
姜守言看见他们手上的对戒在灯光下闪烁的银芒,闷了会儿,开口说:“我不想给你看了。”
虽然没有特别指代,但他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程在野:“嗯,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姜守言沉默了。
信是他写的,哪怕不能一字不落地回忆出整张纸的内容,他也大致还记得自己写了什么。
阴暗的,痛苦的,对那个时候的姜守言来说一辈子都没办法和解的过往,对死亡热切的追求,极端的解脱。
他不想让程在野看到这些。
姜守言突然觉得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明明当时光是想起来都痛苦得恨不得下一秒能直接死掉。
但他现在只是感到难过,是一种旁观的难过,站在画面外,为当时痛苦的自己感到难过,而不是陷进去一起痛苦。
他突然很想要拥抱。
团团被挪放到了一边,姜守言转身跨坐在程在野腿上,低头在他颈间轻轻嗅闻。
程在野手臂环抱住他,掌心顺抚着他的脊背,开口说:“其实这封信能不能送到,给不给我看都不重要,因为它已经在过去完成了最重要的使命,那就是让当时的你发泄情绪。”
写吧,痛苦的时候就把痛苦写出来,宣泄出来,哭出来。
“但既然送到了,那就说明它还有另一层使命。”
程在野笑着铺垫:“你说不想给我看的时候我还松了口气,因为我也不想给你看。”
好奇心暂时压制了难过,姜守言揪住他的衣角,抬起头:“为什么。”
程在野:“因为信里也写了我的秘密。”
姜守言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