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是哪像,反正这眼神有种莫名的熟悉。
周奶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怨不得刚才她对那个叫苏棠的姑娘有一点亲切感。
周惜怕浪费,喝掉了剩下的牛奶,虽然已经化掉,但平时她也很少喝牛奶,还是很珍惜的。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其实说是敲门,门都是开着的,也只有新来的这些城里孩子这么讲究。
周惜跑过去迎人进来,还是刚才送雪花酪的那个叫余杭的帅气小哥哥。
周惜问他什么事,他挠了挠头:“我是来问问,咱家的菜卖吗?”
周惜一愣,她们的菜都是种来自己吃的,附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种菜,她们也没卖过,在远处也没去过,不知道行情。
周惜领着余杭去见了周奶奶,余杭说明来意,还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现在没钱,能不能先赊账,明天肯定给您还上。”
导演组说,财务今天休息,明天才能把他们试拍的钱还给他们。拍广告的钱还要等到节目播出才能付款;盒饭钱也得等着明天财务来了才能给。
苏奶奶摆了摆手,“本来我们祖孙两个就吃不了,你们要吃多少尽情摘。其实你们不摘,每年许多豆角也在架上待老了。”
余杭见老太太爽快,也没再推辞,笑着说:“那您今天和小周妹妹就别做饭了,等一会儿我们给您送过来。”
周奶奶自然是推辞一阵,余杭也没再多说,赶紧去菜园子里摘豆角了。
等余杭走后,周惜有点担心地问周奶奶:“奶奶,他们要自己做饭吗?”
周奶奶叹了口气:“这几个城里孩子肯定不会用咱家的土灶,今天好像水缸也快没水了。”
“小惜,你要不去隔壁家买两桶水。我去帮他们烧柴。”
周奶奶说着起身,拍了拍洗得发白的衣服。
她们现在不敢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个支在院子里的好几个又大又黑的摄像机拍到。
虽然导演组已经和她们提前沟通好了,但周惜和周奶奶还是有点不敢出去,怕影响他们。
还没等她们出去,那个“个子高块头大”的男孩子穿着一件无袖白背心,手臂快和周惜大腿一样粗了,轻轻地敲了敲木门。
“奶奶,之前水缸里的水让我们做饭了,现在水我从井那里挑回来了,水缸已经灌满了。我们老大让我来告诉您,这口井有点浑,需要静置一段时间,等她再过滤一下就好了。”
之前她们祖孙两个用水少,平时定点来的水就够用了,也没怎么去挑过水。
周奶奶连忙说她们不怎么用,他辛苦了。
齐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我们老大让您晚上别做饭了,来这里第一顿算我们的安家宴,您和小妹妹一定要赏光。”
周奶奶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忙和周惜一齐感谢。
这次周奶奶说什么也得去帮苏棠的忙了,她对周惜说:“我跟你说,咱那个大灶太难掌握火候,你把苏棠丫头拉到摄像机外边,跟她说说怎么用。”
“记得,一定要悄悄的,不能让他们看见。”
周奶奶不知道,在她嘱咐孙女的时候,苏棠已经熟练地烧起了秸秆和柴火,起锅烧油,开始煮腊肉了。
两盘凉菜一碗素汤
周奶奶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个拍电视的要来她家。
去年村里大多人家都通了燃气和自来水,就连房子也翻修了,不比城里的差,而她家还用着很对年前的土灶,睡得也是硬炕,是村里条件最差的。
那土灶别说城里孩子了,就是现在村里的年轻小孩子也不会烧了。
听说这次拍的电视全国人都看,周奶奶害怕因为自家条件简陋让这些孩子们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人,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她看着这几个孩子善良热情,她得去帮帮忙。
也不知道那个黑呼呼的机器能拍到哪,她矮下身子蹲在角落烧火应该拍不到吧?
周奶奶揣着忐忑的心一路小跑,在厨房门口却看到了这种景象。
蹲在地上生火的男孩子她刚才没见过,他时不时还抬头问问那位叫苏棠的姑娘这样做对吗。
而她担心会因为土出丑的那个小姑娘,回答完男孩的话之后,利落地挑起两条腊肉,转身甩在了她身后的砧板上。
她的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动作熟练得让做了五十多年饭的周奶奶愣住,一时忘记自己是来帮忙的。
那两条腊肉明显是被火烧表皮又煮的,刮掉未褪干净的毛和粗糙的表皮,腊肉只剩下长时间沉浸下的油光和深红的酱色。
苏棠一手抄起一把黑色的中式大片刀,下手又快又轻,那两条腊肉不一会儿就被切成了薄薄的肉片。
周奶奶站的那个地方看不清腊肉的模样,只不过听那刀刃落在厚重的砧板上发出均匀有力的声音,就知道这丫头刀工一定很好。
周奶奶正唏嘘感叹时,苏棠转身,左手拿着筷子,夹起一片切好的腊肉放在阳光下——腊肉的时间已经足够,瘦肉已经变成了能看出纹理的深红色,而肥肉部分已经变得晶莹剔透,仅凭肉眼看就能知道这是好腊肉。
苏棠其实是给后面的机位展示的,她知道在这个角度,那个机位正好能拍出明暗交汇的电影质感。
她的手和腊肉在一束阳光中被拍得清清楚楚,她这个人的大部分则隐在厨房的暗处。
这一幕确实也让刘彬挺震撼的。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摄像师,靠自己的本事和努力爬了上去,成了摄像总导演,后来姜导和他工作配合默契,又请他来当副导演,负责b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