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年說罷,笑得格外甜的牽住程所期的手。
又突然將拿在手裡格外重視的花球高高舉起,尾音中帶著仿佛要把自己此刻的喜悅,分享給全世界的架勢。
他揚聲說:「我也喜歡阿期,很喜歡很喜歡!」
「噓!」程所期被他嚇得不輕,趕緊去捂他的嘴,「不許擾民!」
巫年把頭一仰,利用身高優勢輕易掙脫他的手,笑著又說了一句:
「這輩子只喜歡阿期!」
聲音淺淺的迴蕩在山谷,下山的遊客里,不知道誰也接了一句:
「佳佳!我也喜歡你!」
有了這個開頭,一幫喝得半醉不醉的人,像是突然就放開了許久的勇氣。
所產生的影響,猶如多米諾骨牌效應。
沒有誰笑話誰,而是一聲接一聲,大家都把平時不敢說的表白,心中期望的事,當時所想的話,或發泄,或許願般喊出來。
「林貝貝明年一定要考上岸!」
「宋微寒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吧!我你十年了!」
「讓我考上理想的學校!」
「偷溜出來旅遊,希望回家不被混合雙打!」
「……」
反正今晚過後,大家誰也不認識誰,何不盡興而歸。
反正這些俗事念想,也有山神在聽。
·
在這熱鬧的和諧中,程所期有那麼一刻,想起了夢裡,程大鵬一步步走上神山的背影。
到現在那個背影仿佛才在回憶里清晰起來。
程所期意識到,當年程大鵬對這個選擇,是沒有一絲一毫怨恨的。
他躺在床上,腦子裡突然就想起當初齊溫書問他的,對於喜不喜歡這裡的問題。
如果現在讓他再回答一次,他承認自己猶豫了。
「阿期,我今晚能不能跟你蓋同一床被子?」
回來做完所有睡前工作,程所期除了頭有些脹,酒醒得已經差不多。
一具裹著剛衝過澡,周身還帶有些微寒氣的身體拱進來。
獨屬於巫年身上乾淨清的氣息,試探著一點點貼上來。
上次留巫年在這裡睡之後,這傢伙就一通詭辯霸占了他半邊床。
不過程所期不管他如何裝乖賣可憐,還是只丟給他另一床被子,打死都各蓋各的。
現在也是按住他的肩,另一手壓住自己的被子,無情發問:
「為什麼?」
「小張阿哥說互相喜歡的人,都是要一起睡覺的。」
巫年天真無邪地眨眼。
程所期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所以他也裝傻:
「你忘了,你賴在我這,我們已經一起睡了好幾晚。」
「那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