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蝶自然是将事情一清二楚地告诉了圣人,将幕后?指使的太子殿下袁裴山给出卖了,只求圣人能够饶她?的家人一命,不要诛她?的三族。
圣人暂且留下了红蝶一命,只暂时的装疯卖傻,想看看太子袁裴山在经历过三皇子谋逆一事后?,他是否能够及时收手?,迷途知返乖乖地当他的东宫太子,可太子却一错再错地对他起?了杀心?。
看来,太子是留不得了。
“父皇,儿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您是天下人的君父,却是儿臣的父亲啊。”
“儿愚钝,儿都三十有七,快到不惑之年了,可父皇您从不拿正眼看儿臣,偶尔看着儿子的目光中,都是对儿子的不争气的惋惜,儿子一直也想同三弟一样得父皇的青眼,可儿子愚笨,实在是做不到。”
“父皇老当益壮,儿臣看着三弟这般受父皇的高看,受朝中群臣们的拥戴,儿臣害怕,害怕有朝一日,父皇会废了儿臣的储君之位,让三弟这个更加合适的皇子当太子,入主东宫。”
袁裴山一听圣人问他是否一直都想要弑父夺位,他心?中一阵委屈酸楚,便涕泪满面?,回禀质问道,话语中倒是真?情实意?,绝无刚才为自己辩解脱罪时的巧言令色。
红唇印脸颊上一个鲜红唇印,那么的刺……
“裴儿,朕晓得你性子愚钝,便不强求你如?同你三弟这般有雄韬伟略之才,只?求你无功无过,将来朕百年之后,你当个宽厚谦和的圣人,守住羲国的江山。”
“可?朕没想到,你的心底竟然这般怨恨朕。”
圣人耐着性子着听完太子袁裴山的一番巧言令色的辩解,又些许诧异地听完了他的一番真情流露,他缄默半晌,这才幽幽开口叹道。
“靳爱卿,太子犯下这等错事,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圣人又睨向袁裴山身侧站着的靳星渊,他幽幽开口道。
“陛下,太子是陛下的至亲骨肉,具体该如?何?处置,臣无权置喙,一切旦凭陛下圣裁。”
靳星渊心中懊恼,圣人怎么将这难题抛给他了啊。
他一个臣子,若是贸然开口,按照羲国律法判决太子的罪,这可?是弑君弑父,同三皇子犯下的罪责相比也小不了多少?,除了定死?罪,还能如?何?。
靳星渊决定避而不答,将这道难题推回给圣人,让圣人自己苦恼去吧,苦恼自己才痛失三子不久,马上?又要失去太子。
“无妨,爱卿,你且说说。”圣人却是坚持道。
“陛下,太子殿下弑君,此为犯上?作乱,乱臣贼子做派。”
“弑父,此为不孝不悌,孽子做派。”
“太子殿下犯下弑君杀父大?罪,虽然未遂,没有酿成大?祸,可?于理,该处以?极刑,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靳星渊立在?太子袁裴山的身侧三步之遥,他恭敬回禀着圣人,声音冷冽,字字铿锵有力。
听到靳星渊如?此刚直不阿,不偏不倚地回话,高坐在?龙椅上?的圣人,却是心头一凛,眉头紧锁,觉得这靳爱卿也忒不会看他眼色了。
圣人的面色阴沉下来,他虽不发一言,可?整个雕梁画栋,极致奢华的偌大?的空荡荡的太极殿内,空气都凝固了,好似不会流动一般。
袁裴山一听身旁的靳星渊这话,他心中也惴惴不安,心道靳星渊这弄臣真的是太坏了,他们平日里无冤无仇,东宫同锦衣卫之间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靳星渊就这么想要置他于死?地么。
可?紧接着,袁裴山又听见在?他身侧站着的靳星渊那?一道冷冽的声音道:“但于情,太子是陛下的亲骨肉,又是陛下同最爱的张皇后的孩子。”
“陛下已经痛失三皇子,若又失去太子,毕竟是痛心疾首。”
“况且,太子谋杀君父这桩丑事,被宣扬出去也会使得朝野震荡,民心不安,不如?秘而不宣。”
“至于怎么处罚太子殿下,臣以?为,要不然就将太子殿下派去守皇陵吧,皇陵清苦,让太子殿下每日斋戒念佛为陛下祈福,好让他日日反省自己的过错。”
靳星渊心中早有计较,晓得圣人之所以?派他率领锦衣卫去东宫缉拿太子袁裴山、东宫右詹事徐有为以?及相关的臣党仆婢,为的就是将此事秘而不宣地处理掉,当作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靳星渊的声音冷冽,侃侃而谈,他回禀完毕自己的见解,便缄默不言,等待着龙椅上?坐着的圣人进?行最后的圣裁。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他身为圣人手中的一把“刀”,他会照做不误。
“罢了,靳爱卿,这事就按照你说的办,朕一向很信任你,这事儿你要办得干净利落点儿,不要留下丝毫的把柄。”
圣人半天不吭声,眼神自上?而下地睨着跪着的太子袁裴山,存心想要冷这逆子一冷,他沉默半晌,这太极殿内的空气也凝滞了半晌,须臾光阴过后,他才幽幽叹口气道。
“臣领命。”
靳星渊恭敬回话道。
“儿臣多谢父皇开恩,儿臣去了皇陵,必定日日吃斋念佛,焚香祷告,祈求神明保佑君父龙体康健,保佑羲国兵强马壮,四?海升平,千秋万载。”
袁裴山听到圣人开口让他守皇陵,如?蒙大?赦,他赶紧叩谢圣恩,然后他被两名锦衣卫入殿带走,暂时关押到了锦衣卫的诏狱中,择日送往皇陵守陵。
太极殿内。
圣人坐在?龙椅上?,缄默良久,也不令靳星渊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