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拳。
“喂,你不会还不能说话吧?”
陈仲胥终于施舍般地将目光移到伊葭身上,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往院内去了。
“装,看你装到何时。”伊葭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忿忿道。
这陈仲胥虽失了忆,但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本事倒还用得炉火纯青。在赵姐姐面前装得跟个温顺的小白兔似的,一到她面前就像是她欠了他八万两,脸臭得跟她家隔壁整日被老婆训斥的张屠户一样。
“喂,你不是要进去么,走吧。”伊葭几步跨上台阶,意识到背后没有声音,她往后一望。
背后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
伊葭切了一声。
“胆小鬼。”
月如琢在院子里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了一个缄口不言的沈缱。
他坐在树上,看着他推门进屋,第一次没有不识趣地凑上去。
他眼中的沈缱,始终是当年沈府里那个光风霁月的小郎君。虽处寒窗之下也安之若素。但今日他的小郎君就像被霜打了的白菜,浑身都写着丧气二字。
看着,怪惹人怜爱的……
月如琢已经大抵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对着紧闭的屋门叹了口气。
·
愫愫和伊葭又来到了城南那间衣铺。
铺子周围与初次前来之时无二,仍旧荒凉寂寥,只是周围的其他铺子显而易见又少了几间。找人一问,原来是近来闹鬼的传闻愈加甚嚣尘上,附近铺子掌柜实在惧怕,有的甚至连夜搬了到了别处。
“你在何处闻到的酒香?”
伊葭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丛,压低声音道:“我鼻子灵得很,我敢肯定,那酒香味一定是从这里头传出来的。”
“那酒是不须归?”
“八九不离十。”她不爱喝酒,但幼时爹爹爱喝。跟着也闻过不少,酒是不须归无疑。
愫愫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头微微一抬,看着伊葭:“我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也闻到了这股酒香。”
伊葭眸光一闪,脑海仿佛如拨云见月般清晰。
“是那个买酒的小贩!”
这买酒的小贩当初看着寻常,但现在一回想却是疑点颇多。
朗州城卖酒的除了几间大酒楼,再有便是以卖酒为生的小贩。此处是城南,酒楼稀少,自然无需多提。但就算是小贩,也不会拖着酒坛四处行走,要么是租个铺子当垆卖酒,要么是挑着两担酒四处兜售,从未有拖着酒坛叫卖的。
一是酒坛太重,二是酒坛中囤酒极多,就算是将整个朗州城来回一遍,也不一定能卖完一坛。
还有一个可疑之处。当日虽有雨,但那是已经停了。他不仅穿着全套雨具,还将斗笠压下,仿佛他的脸不能见人一般。
伊葭想到这里,沉沉道:“那卖酒的贩子必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