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来保护沈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韦见愁上辈子得罪了大半个江湖的人,追杀他的人从南海到北疆,比比皆是。他手中又带着前朝皇帝的玉玺,朝廷中也不乏有要灭他口的人。
他虽然借着假死脱了身,但以他四处树敌的能耐,一旦有人知晓他还活着,沈缱性命危在旦夕。
不如将沈缱放到爹爹身边,衙门防守森严,也许能够护他无碍。
沈缱目光滑过她怀里的酒坛,问道:“你是来找他的?”
不知为何,愫愫回过神,正要点头,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委屈。刚到嘴边的话立刻改了口:“自然是……来找你的。”
愫愫将酒坛递给他,道:“我不会喝酒,我爹也不会。”
愫愫知道,沈缱也不会。
但他现在必须会。
“多年邻居,我却从未给你送过礼,这酒是上好的不须归,你且拿着,权当是见面礼。”说完,也不管沈缱是否愿意,便强塞进他的怀里。
少年目光停在酒坛上,抱住的力道不自觉紧了些,眉眼弯了弯:“多谢沈姑娘。”
听到他的语气,愫愫内心终于松了口气。沈缱有时候就像一只小猫咪,生气了随便摸摸他给条鱼吃便能高兴一下午。
若是他能永远如此便好了。
微风打了个旋儿,轻轻翻动着案上的书。愫愫从纷繁的思绪中抽出来,也收回了停留在书页上的目光。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这酒你可要记得喝了。”虽然她知道,这不须归到最后十有八九都会进月如琢的肚子。
沈缱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少女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消隐于夏日浮动的暑气中。白日当空,刚过正午,日光明烈。
沈缱抬眼看了看天,又垂下眼。
什么时辰不早……
明明……时辰还很早……
一只猫从树上跳下,踱着小步走到沈缱脚边,围着他轻轻蹭了蹭。
“喵?”
沈缱抱起小猫,轻轻捏了一下猫脸:“你主人今日敷衍我,你没有小鱼干了。”
“喵!”
他是猫猫诶,猫猫怎能没有小鱼干!
气死猫也!
日光刺眼,暑气实在逼人。出了沈家的门,愫愫片刻未停进了屋。
斯湫正在灶房内捣鼓消暑的吃食,庭中除了阵阵蝉鸣,不闻半句人声。
愫愫已经多日未见陈仲胥了。自从陈弼一死,他便不见了踪影。或许是恢复了记忆,又或许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嫌她这里简陋便另寻他处了。
不过平日里她住前院,而他住后院,两人相见不多。因此即使他不辞而别,愫愫心中也并未有不悦亦或是不舍之感。
她如往日一般摊开卷轴,正要在陈弼名字上画一个圈。这时,一张字条从卷轴的夹缝中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