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韦此刻有些不快,明明提前约好了时间,左等右等还是没见乔密尔来。以前乔密尔一般是不会轻慢他的,他也不清楚最近到底怎么了?两次拜访被拒,这一次还被晾了这么久。
但卡洛韦又不敢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只是坐在椅子上的肥硕身躯时不时换下姿势,透露出一股焦急。
旁边的仆人倒是不怠慢地在一直招待着他,端出了茶饮和水果点心,替他摇扇。
两杯饮料下肚后,卡洛韦渐渐有了尿意。继续等待了许久,尿意越来越强烈,他正要起身去一趟厕所时,却蓦然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憋住湿了裤裆。
那惊吓就好比是进入别人家里,没碰见主人,却碰见了一头会无差别杀戮的没被锁住的猛兽,关键这头猛兽根本也没有可以拦住他的主人!
卡洛韦不敢相信地揉了下眼睛,那逆光走来的人的确是狄萨弗森无疑,残戾肃杀的气息从记忆里涌出,他感到一阵窒息的惧意。
怎么可能?
狄萨弗森就这样无人看管地跑出来了?
难道自己刚好赶上他挣脱了牢锁,杀死了守卫?
“他、他他……来人,快、快把他抓住!”
卡洛韦撑着发软的腿,连忙起了身,往侍卫的方向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高呼,侍卫们本能地燃起了警惕。他们围拢过来,瞧见突然出现的狄萨弗森,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卡洛韦大人,迅速下了判断,有危险。
乔密尔新下达的指令暂时还没有传开,他们不知道狄萨弗森自由活动是被允许的。而刚从餐厅过来的光头侍卫正巧知晓此事,但他没有选择说出来。
光头侍卫巴不得激怒狄萨弗森发动攻击,然后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围攻狄萨弗森。
之前听到王子下令放任狄萨弗森出笼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理说,经过昨晚,狄萨弗森应该已濒临暴怒,要更加严格看管才是。
这人一定是要有所行动了,他很坚定自己的想法,因为伊莱大人也是这么想的。不能再这样大意下去,王子若发生意外,他们也是死罪一条。
一人厉声喊道:“狄萨弗森,站住不要动,否则我们就要放箭了!”
光头侍卫跟着说道:“蹲下来,举起双手,不照做就视为你要抵抗!”说完,他率先架起了弓箭。
虚惊
狄萨弗森停下了脚步,目光阴戾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侍卫严阵以待,仆人们纷纷退散开来,而卡洛韦缩在立柱后面,不断地在高喊:“他一定是杀了人逃出来的,快点把他擒下!王子呢?乔密尔王子在哪里?!”
引得众人更加惶然。
狄萨弗森自然是知道旁人对自己的忌惮的,可他隐隐发觉了事态的走势是,乔密尔对自己越嚣张大胆、失去警惕,一些人就越发感到不安,以至于只有乔密尔在场的时候,表面上才会安宁。
或许为了避免对自己不利的变故,应该先主动地贴身跟着乔密尔一段时间。他思忖着。
狄萨弗森的视线刚在聒噪的卡洛韦身上停顿了会儿,另一边的箭镞便向他射来。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破空声,他侧身一躲,第二根又至。
狄萨弗森不耐地凝眸一瞪,面露狠色,倏地抓住了箭杆,朝对方投掷而去。
那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尖利的箭镞便已擦着他的头顶而过,然后钉在了身后的花瓶上,瓶身裂出一道长长的豁口。
所有人顿时一惊,恐慌中又透着疑虑,狄萨弗森刚刚是想夺人性命,还是在单纯地表示警告?
而随即,试图发起攻击的他们,非常识时务地默默改为了防守。
此刻,乔密尔匆匆赶了来。
王子出现在了高高的拱门之下,被阳光照耀得仿佛像一片单薄的剪影,可无比令人瞩目。那圣洁却又阴郁的矛盾感,让见过他的大多数人,都心生惧意与叹息。
“这是在做什么?”乔密尔幽冷的声音响起,“谁让你们拦住狄萨弗森的?”
“殿下,他私自跑出来了。”有人战战兢兢地回道。
“没有人把我的命令传达开么?”乔密尔面容不悦。
伊莱认下过失,道:“是我的失职。”
他看了光头侍卫一眼,含着警告,随后扬声说明了,狄萨弗森从此可以在宫院的范围内行动自如。
连伊莱也对此无异议,再没人敢发出一声惊疑。甚至有人偷偷地瞪向先前大惊小怪的卡洛韦,怪他害他们白紧张一场。
在场最惊愕的当属卡洛韦了。他难以置信,狄萨弗森在这里并未被重重关押,简直跟乔密尔王子身边一般的性奴没有区别。
乔密尔是嚣张自负过了头,还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连狄萨弗森也能驯服?就算是那个香膏,也不会起效这么显著吧?
“王子殿下……”
卡洛韦上前一步,又不敢太靠近,隔着段距离恭敬地行礼。
只是他的音量有些微弱,乔密尔似乎没有注意到,转头对狄萨弗森说起了话。
“狄萨弗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要你下楼后过来餐厅吧?”乔密尔质问道。
男人气势凌厉,但言行却莫名显得顺从,他思考了片刻,回道:“您说让我自由活动。”
“你这是在和我顶嘴吗?”乔密尔目光一沉。
“不是,王子殿下。”狄萨弗森面无表情地从容说道。
伊莱站在乔密尔身后,默默观察着狄萨弗森,觉得这人远比想象中的要能伪装和忍耐,竟然被王子强迫侍寝后,还能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