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冬天,白雪皑皑,山里冷得几乎见不到活物,那时候,盛逾的母亲还没有发狂到要将盛逾赶走杀死,那时候,他同母亲一起生活在山中。
盛逾闭了闭眼,他很?少,也?不大愿意回忆起从前的那些事情?。
将那皑皑风雪从脑子中驱赶,盛逾仍旧是记起了幼时桑渡的娇气,以及那日,娇气无比的人略有些蹩脚地栽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她那样做,只是为了嫁给自己。
盛逾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手?,有些事情?,他不愿同桑渡讲,不仅仅因为事情?隐秘,还因为一些盛逾现在也?不大明白的情?绪。
盛启泽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时,有几分恍惚。
院子中央的那棵松树长得有些歪了,只是仍旧郁郁葱葱地,下头的野草蹿得很?高?,几乎没过人的脚踝。
他许久不曾回来?了。
久到有些恍惚,有些记不清这院子从前的模样。
盛启泽站在松树下方,他闭着眼,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
耳后猛地一痛。
盛启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飞快右撤,抬手?捂住了后脖子,掌心?一片濡湿,显然是见了血。
他略显阴柔的脸上闪过恨意。
在须弥宗上,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妖兽来?袭击他,能?够不让自己察觉而伤到他的,唯有盛逾一人。
盛启泽借着那棵微有些歪的松树站稳了身形,他抬眸看向袭来?的方向,那不是盛逾还能?是谁!
盛逾手?执朝阳,悬于半空,宛若踏云而来?的谪仙。
“盛逾!”盛启泽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了盛逾的名字,比起身上的伤口?,盛逾那漠然的神情?以及气定神闲的反应更让他恨得牙痒痒。
一个血脉不纯的盛家人,一个不被父亲看重的私生子,凭何总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盛逾垂眸看向面前的人,他平淡开口?,“兄长,你我许久未见,自未曾切磋。如今终于相聚,自是要好好切磋一番——”
既说成?是切磋。
那么盛启泽知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他缓缓直起腰,松开了按住了伤口?的手?。
鲜血从他掌心?当中缓缓淌落,在空中成?线,而后,一把?淡色的,恍若透明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当中。
“既是切磋,那便别怪我这个兄长不给你留情?面了!”盛启泽低喝一声,而后抬手?将那透明长剑狠狠掷向盛逾的心?口?。
盛逾抬起朝阳去挡——
在朝阳与那透明长剑相撞的瞬间,盛逾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