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三兒走了,帶著滿頭漿糊走的。
南易把可樂收到冰箱裡,讓它們冷凍,這個季節,常溫的沒法喝,都結成冰了。
把點心盒的蓋子蓋上,給南若玢倒了一杯溫水,讓她漱漱口。
想著要不要帶小丫頭去什沙海溜冰,不過想到這返城知青越來越多,城裡也慢慢的變亂,他就放棄了。
去溜冰,打一架或被波及的概率太高了。
知青大量返城,工廠的生產計劃卻沒有增加,根本不需要增加崗位。
很多工廠出於上頭的要求和對工廠子弟的照顧,增了一些其實沒必要的崗位,可知青數量太多,大半沒門路也沒有一技之長的還是沒有工作。
沒工作沒收入,只能在家裡吃閒飯,幾天半月還行,一個月甚至更多月,甭說兄弟姊妹,就算父母都會嫌棄。
人麼,大部分還是臉皮薄的,知道自己在家裡不討喜,除了實在沒地方刷夜,要回去睡覺外,其他時間肯定都願意擱外面呆著。
一開始,大家還能湊湊,來點花生米來點小二,隨便哪裡一蹲,抽著煙喝著酒,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可這時間長了,錢和票一,「唉呀媽呀,一幫嘛玩意,溜了溜了。」
煙抽不起了,酒也喝不上了,自己最忠實的愛人——錢票,也離自己而去,一股厭世的情緒油然而生,愛人跑了,我就偷搶別人的。
愛人一看他們這麼有英雄氣概,就往他們懷裡一靠,「奴家蒲柳之姿願侍奉大王左右。」
就這樣,知青里有一撮人禍害完鄉下,又回來繼續禍害城裡;還有一撮人,以知青苦、知青累,我當知青真遭罪為思想核心,創造出一個文學流派。
陪著南若玢吃過了午飯,南易就往和許倩約好的地方過去。
他到了時候,許倩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來多久了?」
「沒多久,我也剛到。」
許倩頭上戴著一個毛線帽,還有兩個貓耳朵垂下來,把肉耳朵保護的好好的,可臉就差點,沒有東西護著,被風刀割的紅撲撲的。
「走,我們去勝利影院。」
「幹嘛要去那裡,這邊上不遠不就是明星電影院麼。」
「金刀子、紅刀子、馬票子,有路子。這句順口溜你沒聽過麼?」
「什麼意思?」
「金刀子是手術刀,紅刀子是食品店賣肉的,馬票子就泛指電影院。大致的意思,你想找個好醫生,想買塊好肉,想買到電影票都需要有門路、有熟人。
《追捕》看的人很多,特別今天是周末,人就更多了,電影院裡沒熟人根本買不到票,除非你一早就去排隊買晚上的場次。」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勝利有熟人?」
「有。」
兩人一路聊著,轉了兩趟車來到勝利電影院。
只見,電影院開出來的兩個售票窗口前擠滿了人,烏央烏央的。
人群邊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票販子,專找那些男女一起排隊的男人下手,「兄弟,買不買票,不貴,一塊錢一張,帶著女朋友,早點買到票,早點進去看,裡面人多,暖和。」
現在電影票一般是五分錢到貳角伍分一張,看電影院的檔次,還有電影的上映時間,你要是甫一上映就去看,那票價就貴點。
《追捕》剛上映也不算多久,是熱門片,誰都想看,這票價自然就按照最貴的來,勝利影院這裡檔次不高不低,票價貳角。
這一對,估計還沒有確認關係,還處於初期接觸階段,只見那個貌似青工的小伙咬咬牙,掏出錢,買了兩張。
「嘖,這錢好掙,兩三倍的利潤到手。」
「不應該是四倍的收益嗎?」
「沒那麼多,不管是電影院裡有人,還是讓人排隊買,都需要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