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希望他学得那般快。
待他学有所成,她便会陪他离开海岛,遁入尘世。
可在那之前,她能否想出办法让他情愿对她死心塌地,还未可知。
二人独处的时间弥足珍贵,梨渺却不敢再碰他。
眼睁睁看着机会流逝,这感受摧心煎熬,叫她烦躁。
梨渺的变化,让穆忘朝不是滋味。
他始终认为,与人交往应秉持礼性界限,梨渺先前毫无克制地越界,便该是错的。
那个黏人的姑娘终于懂得矜持,不再让他难堪,他理应是庆幸的。
可她不再与他诉说心绪,终日魂不守舍,仿佛只有冷冰冰地教他习剑,才能短暂压制住她的烦闷。
穆忘朝对此并不欢欣。
连他自己都不知,胸中这反常的情绪从何而来。
分明……他与她相识相伴,还不过半月。
傍晚修行结束,梨渺便会回房。
今歌白适时而入,在她房中言语动听地安抚诱哄。
穆忘朝望着对面窗扉上闪烁的人影,心绪恍恍,用力捏紧了门框。
至少,她还有信得过的人,能够纾解她心中郁结。
至少,那元婴真君从不在她房中过夜。
又一夜,穆忘朝在房门口等到了月上中天。
白衣男子离开梨渺房中时,穆忘朝忽地踏步而出,追赶上去。
察觉到少年的跟随,今歌白神色微冷,大好的心情都被怨怒一扫而空。
他停在藤架旁,负起双手,凉幽幽道:“何事找上本君?”
穆忘朝面色端正,俯首微礼,出声温和坚定:“忘朝恳请前辈解惑,渺渺姑娘……心中症结为何。”
可否摸摸我
今歌白昂首嗤笑,“你怎笃定她是困于心结,而不是对你这玩物厌倦了呢。”
穆忘朝瞳仁蓦地轻颤,他低下眸,略蜷起五指,冷静道:“渺渺姑娘这些日郁郁寡欢,起因皆在于我。她若对我厌倦,便不会在领我修行时,那般认真尽责。”
今歌白半侧回身,凉薄觑向他。
“你想知道,便亲自问她去,何必问我。”
穆忘朝:“我只怕渺渺姑娘,不会对在下吐露实情。”
今歌白冷笑,怕她隐瞒,便不怕他欺诈了?
他轻蔑看着垂首的少年,不禁咂舌。
青涩稚嫩,真是毫无风骨。
要是当年的清宵子,他尚有一斗之兴。对这么个毛头小子,他实在提不起半分兴致。
“穆忘朝,让阿渺与你保持距离,不正是你所望的么。知道内因又能如何,你还想由她欺辱不成?”
今歌白似笑非笑,语气轻巧地诱导。
穆忘朝抿了抿唇。
“……并非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