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年岁上来了,到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把酒话家长。
阮文耀进山也没多久就回来了,背篓里装了满满一兜野栗子,手里还抓着两只山鸡。
他那副头上扎满杂草的模样,要让小媳妇看到,更要骂他是野人了。
“爹,山里能进去了,瘴气散了些。我怕叔等久了,先弄点回来,叔,你打的柴刀真好用,可锋利了。嘿嘿,我去烧鸡!”阮文耀心里高兴啊,好久进不了山了,半阵子饿得爷俩要把裤腰带勒断。
阮老三看着狗儿子的背影,又是忍不住白眼翻上天,让他捉兔子,他去抓山鸡,还真是巧呢。明天他的小媳妇儿正巧又有鸡汤喝了呢。
阮文耀对那把柴刀很是爱惜,忙完手里的活一闲下来就用衣袖把刀身擦得干干净净。
他嘿嘿傻笑着蹲到酒桌边,特意问了卜老大这刀要怎么保养。
卜老大喝着酒磕着生栗子,顺口说了几样,他没提这柴刀是燕子特意为他找的好铁料。
没缘分成亲家,就得早些把女儿摘出去,免得外面人多嘴坏了女儿的名声。
两个汉子难得的吃饱喝足了,阮老三把卜老大送下山这才回来。
阮文耀在院子里忙活着,跑来跑去洗碗扫地,他腰上别着那把柴刀,威风凛凛的怕不是在当自己是江湖大侠。
阮老三看得出那把柴刀是个好物件,提了句,“弄个刀鞘,串上绳子,别搞丢了。”
阮文耀听着忙点头,一溜烟跑回屋里找东西。
看到床上闭着眼睛睡着的小媳妇儿,他的脚步不自觉就放轻了些。
他小心伸着脖子看了一下,看到媳妇儿腹部起伏,显然是活着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弯腰到床底找东西,才蹲下来,别在腰带上的柴刀“铛”一下杵着了。
他解了下来,这心肝宝贝柴刀可舍不得放地上,他轻手轻脚放在床沿边,刃口还朝着床外。
床上躺着的女孩早知道有人进来,她稍稍揭开眼皮,入眼看到手边放着一把锃亮的柴刀。
那个野小子背对着她翻找着东西。
柴刀锋利的刃口泛着白光,她慢慢抬手握住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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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耀趴着身子撅着腚在屋里翻找着,结实的麻绳找到了丢在地上,可什么适合当刀鞘呢?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身后的危险,不时还挠一下扎满杂草的脑袋。
“铛”一声,柴刀落在地上。
女孩捂着脸突然爆发出哭声。
她明明拿起了柴刀,却什么也没做成。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怕死,她不敢拿刀砍死这个男人,也不敢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没有人把她当人,她自己也当自己是个死人。
可真真到要死的时候,却又下不去手。
难怪别人瞧不上她,她自己都要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