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换了一条路,街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疾驰着狂奔。
不多时,那处熟悉的宅子重新出现在苏慎眼前,他来不及停马,一闪身就跨了下来。
苏慎终究是文官,哪能做这样的动作,一个踉跄就险些倒在地上。
他发丝凌乱,眼角还泛着微红,不管不顾地向着门内跑去:“子筠,子筠……”
可找了一圈,府里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寂静非常。
一扇又一扇门被打开,苏慎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可还是没发现她的踪迹。
瞧外头这个架势,以她的个性又绝不会临阵脱逃,莫非已经遇险了?
霎时间,苏慎呆在原地,许多不好的念头向他袭来。
他又想起姜莱呆在大理寺地牢中的样子,那时皇上还没为她赐婚。
她只穿着一身单衣,嘴唇上瞧不出一点血色,看起来那么脆弱……
大理寺那帮人有意欺负她,等到他赶来的时候,她已经冻得快要僵了。
如今,还要让他再瞧见那个场面吗?
苏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他没有勇气再看一眼那样的姜莱,那个被剥去所有意气风发,被人践踏在泥潭里的姜莱。
“嘀嗒——嘀嗒——”
泪一滴一滴沿着脸庞滑过,落在地上。
满院的人不知所踪,他还是来晚了。
苏慎无力地立在那里,失魂落魄。
“谨行。”
忽然,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你又不会武功,怎么不去躲起来?”
苏慎猛地回过头,门前的身影似乎是……
他抹了一下眼泪,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
寒风簌簌,衣袂翻飞,姜莱正立在门前。
“我……”
苏慎的手紧了又松,终于还是没克制住自己。
“诶——怎么了?”
一股颇大的力量袭来,姜莱险些接不住,被撞个满怀。
身上的人微微起伏着,情绪有些不对。
姜莱犹疑着,终于缓缓把手放在了他背上,一下一下安抚着:“怎么了,被吓哭了?”
不至于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她记忆中的苏慎。
苏慎略微平复了一下,嗓音闷闷的:“没,我只是以为你出事了……”
他贪恋怀中那一丝温暖,却克制着自己,渐渐撤了出来。
发乎情,止乎礼,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总有一日,他要光明正大地抱她,他要她……
苏慎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了一下。
他已经对她生了这种心思吗?
“无事,先前没有告诉你,这事儿阿钰早料到了。对了,我需得赶快去云州一趟,你也快些回禹州罢!”
边说着,姜莱快速到内室拿了行李,转身就要出去。
苏慎快速道:“莫急,我同你一道去。张吉先前与我一同在翰林院纂经,颇有些交情。”
姜莱疑道:“你怎么知道要去找张吉?”
“无非是借粮,我大概能帮上些许。”
苏慎扯着马缰调了个头,紧赶在姜莱身侧。
“也好,多谢。”
姜莱心里有些触动,担忧地看向苏慎。
他才赶着来的苏州府,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又紧着去云州,还能吃得消么……
可看他如此坚持,姜莱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不安。
此事了结,还要多谢谢他才是。
“驾——”
寂静的长街上,一前一后两匹快马疾驰飞奔,扬起一道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