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阿楚,不许死!听到没有啊不许死!”
“你要是敢死,我就跟你一起死。”
楚幸笑了起来,笑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很快疼得他皱起了眉头:“咳咳,又说傻话了。”
温静泣不成声,声音都是一抽一抽的:“我才没说傻话,我说真的,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楚幸看着漫天的雪花,声音很轻很轻:“你还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办。”
温静快急死了,哭得更凶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这个。”
傻瓜小月亮,就是因为到了这种时候了,才一定要提啊。
“咳咳,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赖账啊?”他勉强笑了笑,血丝顺着他苍白的嘴角往下淌:“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答应我,一定替我办好。”
“拉钩。”
汹涌的眼泪挂在温静长长的睫羽间,重得她感觉几乎睁不开眼,在模糊的水光中,温静看到楚幸颤巍巍竖起的小指,心里酸涩得更厉害了:“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行了吧。你是幼稚鬼吗?还拉钩。”
可楚幸还是固执地坚持着要拉钩的动作。
温静拗不过他,只好也伸出尾指,轻轻勾住楚幸的。
他的手冰凉冰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根本不是往日温暖的模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在盖章后,楚幸轻轻抬手抱住了温静,微弱的热气轻轻喷洒在她的耳畔。
“你记着,那件事就是,我要你活着。”
“好好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活到一百岁,就当……”楚幸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
“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温静身躯一震,克制的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不听我不听,我要你陪着我,要是你不在了,我一个人活到一百岁做什么?”
“我再说一次,不许你死!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可惜,死神不会因为小姑娘的哭闹而心慈手软。
楚幸搭在温静背上的手终于还是垂了下去。
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气若游丝般的。
“小月亮,我爱你。”
*
这一转眼,都六年了,无数次想死的时刻,温静都是靠着要完成楚幸最后遗愿的执念,硬生生撑下来的。
温静逃也似的从医院出来,坐上车,像犯了瘾一般哆嗦着手拨通了阮恂初的电话。
这些年来,与楚幸有七八分相似的阮恂初,在她生命里,就是像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她沉浮在沉痛的记忆中,唯有他,能让她得到片刻的喘息。
电话被接通的瞬间,温静所有的委屈与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般喷涌而出:“阿楚,你在哪,我好想你。”
是的,不是阿初,是阿楚。
他……是她的阿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