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自己再追问下去,这人也编不出来什么了。
说着,她手掌一翻,一颗橙黄’色的药丸呈现在手心。
“这……”无眉望了望林溯,“姑娘。”
“吃了吧。”林溯送到她面前,“若我他日现你再与我说谎,定不会给你解毒。”
“是!”无眉喜极而泣,“多谢姑娘宽宏大量。”
她捏起药丸,送入口中的动作在中途却是一顿。此人之前何等敏锐,为何方才却深信不疑,如此轻易的把解药给她?性情如此捉摸不透,恐怕这解药……
这一动作引来林溯的轻笑,“怎么,还怀疑我给你下两次毒不成?放心,从头到尾,我只给你下一次毒。”
——就这一次。
“奴家没这个意思。”无眉垂眸,按下心底的怀疑,把药丸含进了口中,并未吞下。
几息后,一股眩晕上头,无眉大惊失色。指着林溯——“你!”
林大夫勾起嘴角,捻了捻手中的细粉。“放心,只是外层沾上一点迷药而已,睡上半个时辰便醒了。”
“砰!”林溯话音一落,无眉也应声倒地。
林溯坐在围栏上,双臂环抱于胸前,抬眼朝亭顶望去,道了一声:“还不下来?”
三息后。一道白影从亭顶落下,脚下轻点水面,跃进了凉亭。
是无花。
“我的东瀛忍术中的潜伏术自认练就得不差,除绝世高手外甚少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你是如何现的?”
林溯笑着拍了拍左腕,无辜道:“直觉告诉我上面可能会有人。我不过是乍一乍。谁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
无花:“……”
她说的这话,他一个字儿都不信。
倒也没刨根问底,无花俯身查看了下无眉的现状。在探完脉后,无花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又不是没救了。”林大夫横他一眼,而后撇嘴道,“难不成,你是心疼了?”
“……”无花瞥头扫过来一眼,林溯敢誓,方才他绝对是给了她个白眼。
“楚留香说,你的医术顶尖,嘴上忽悠人的功夫也是不弱。我今日倒是信了。”
林溯知道无花指的是地上昏迷之人的事。
“呀,被你看穿了。”她无所谓般地笑笑,笑意比方才真实多了。眉眼弯弯,楚楚动人。
“是她自己多疑又胆小谨慎。这可不关我的事。”她耸肩。
“若不是被你误导,她又怎么会将信将疑地吞下你给的‘解药’。”
“你这话说得可就偏心了,”林溯站起身,“别人诓骗我,我还不能反击吗?”
说道诓骗,无花眸色渐深。“她说的那番话……”
“听上去挺像是那么回事儿,”林大夫嗤笑一声,“可我一个字儿都不信!”
“那便好。”无花颔,“花海确实会在一日三餐的菜里放些‘东西’。可那是上任主人的事了。而且,那日晚膳的毒……”
“那日盘中菜里头的毒,恰巧我在龟兹营地里见识过。不仅如此,还亲身体会了一番其毒性如何。”林溯接上无花的话,意有所指。
无花面色冷凝,说出重点。“此毒无色无味,毒性不大,不是花海所出。”
“毒性确实不大,”林溯扬扬眉,“此毒共有五种不同的毒’药组合,合称五日醉。每日只需一点点,毒性微乎其微,潜伏在身内,难以现。五日后,五种毒性叠加,共同作,神仙难救。而中毒者面色微红,如同醉酒。故名为五日醉。”
“用此毒,需有耐心。连续五日,五种毒不能断,更不能被现。若是中途被解了一种毒性,这五日醉便没了作用。”
“此毒只在中原所有,琵琶公主是不可能有这毒’药的,多半是她给的。”林溯指无眉。
“她与龟兹国从未有过交集。除非……”无花一顿,不再言语了。
林溯啧啧摇头,“这你就要问她了。瞧她方才,虽然谎话连篇,但后来多少也算是真情流露。恐怕她早已对石观音积怨颇深。听闻石观音亲赴龟兹国谋极乐之星,如此良机,当然会动念头。”
无花:“龟兹国的极乐之星,大漠的两大高手——石观音和玉罗刹都想要。而平心而论,石观音属于弱势的那方。若她身陨,旁人多半会认为是她死在了玉罗刹手里,或者是玉罗刹的算计下。”
林溯觉得无眉这口锅扣得极好,只可惜计划胎死腹中。
“如果说那琵琶公主手里的五日醉,真的是她给的,那么这五日醉就是用来给龟兹王妃(石观音)用的。怎料这傻公主虽然感情用事,倒也不是太傻。知道石观音此人深不可测,没敢妄动。只是没想到,最后倒是用这毒’药来试探我了。”
无花:“可琵琶公主的五日醉是她所给。她明知你会察觉,为何还对你下此毒?根本是多此一举。”
林溯:“五日醉的事除了我和琵琶公主没人得知,东方和楚留香倒是知道些,却不知这是什么毒。后来琵琶公主被杀,此事更不可能泄露出去。如果说杀人灭口的话……倒也像是说太不通。”
“看这无眉从头到尾的态度,我觉得她更像是听了我出手为王妃‘诊病’的消息,以为我解了那五日醉,遂特意来试探的。”
“可这五日醉,我在江湖从未听闻过。”无花拧眉,细想是否还有别的势力入了这场局。
他正在脑海中一一过着各大势力的名字,却听见林大夫理所当然地道:“没听过就对了,这五日醉本就是我去年闲着无聊,与平一指做来玩儿玩儿的。可能是中途的传信者,不小心泄露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