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梧见他又不说话,心里急躁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又问:“行,那你总要告诉我,你这阵子经常去传春实小接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你跟踪我。”
“我光明正大,是你没看见我。”顾子梧在后看着面前净白的后颈,没忍住,偷偷凑近闻了闻,如愿嗅得神怡。
鼻尖□□,蹭得唐云清肩颈一阵轻痒,使劲拧了下身子,从桎梏里挣脱,朝前走开两步,转身淡声道:“今天不要。”
他们面对着站在客房里,静了片刻,顾子梧皱眉插裤兜环视房间,这个房间他最讨厌,现在他俩一吵架,唐云清就关在这里面不出来,反锁也没用,他总有办法进来,但总有办法进来,他也一次次的锁门。
就连脾气好时,也常往这里跑,坐在这里的书桌前,一看起书,就是几个小时不动,自己明明在书房里的书桌旁,新买了一张更好的,却无人领情,新书桌作了废。
低头看向床边,靠墙处,简易放了个小书桌和一张40高的塑料凳,书桌上立着小台灯,节能灯光柔柔地散发着,左侧一迭弯曲的试卷,中间摊开一本资料书,上面用笔圈圈点点地画了重点,一个银框眼镜歪在一边。
这个眼镜顾子梧喜欢,唐云清戴着它,润白脸上绘着冷银,在自己身下红云纷飞时最是动人。
顾子梧:“这个房间,我准备拆了。”
“你拆你的,我搬我的。”
当初要帮唐云清是本能做的决定,现如今却发觉他越来越奇怪,不像只掀开遮盖这件事的布帘这么简单。
——你看不出来吗?我要让这件事里的所有人,都不好过。
唐云清当初的话炸响在耳边,顾子梧又想起他问吴星在何处时,那阴恻恻的眼神,突然有些清醒过来,帮他是一回事,但失控又是另一回事,如今他对自己的排斥溢于言表,甚至一天比一天严重,就好像……
就好像巴不得放弃与他同归,他好放开去做。
转瞬间,顾子梧又自嘲起来——你凭什么认为他会顾及到你?
盯着身前人黑黑的眼睛,顾子梧忽然幽幽说道:“云清……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唐云清状似惊喜,语调微微上扬:“是吗?我要自由了?”
“怎么可能?”顾子梧轻哼一声,忽而想到什么,又沉沉说道,“云清,我不厌其烦地提醒你,想什么做什么跟我说,你一次也没做到,我现在再跟你说一次,控制不了的时候告诉我。”
唐云清周身空气瞬间冷却下来,原本温润如玉的一张脸,在金黄的秋天里冰霜遍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清和完全从他的眼里消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控制什么?你这是在把我当神经病?”
顾子梧见他说完这句就要走出房间,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横出一手揽住人抱着,憋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怀里这人不挣不动,也不知道在等什么话。
顾子梧太阳穴突突两下,忍了忍,商量着说:“好了……你可以不要这样讲话吗?讲没两句又生气,我每天接你是为……”
唐云清打断:“顾子梧,你回头看看,这一路走来,厌恶憎恨丛生,怎么还不能向你证明,我们结合在一起是错的?”
这话冤枉,顾子梧根本一秒也没生出过厌恶憎恨这样的念头,接而不可避免的,他想到,唐云清说的这句话,可能是他自己的感觉。
真是伤心啊……为什么总是捂不热呢?
顾子梧要怒不怒,哭也不合适,只默默抱着人不松开,垂头不语。
唐云清也垂头静了一会,抱着自己的人气息淡淡,不似平日里的炽热,忍不住抬眼看,顾子梧眼睑半敛,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眼底常燃的情火,只看得到眼尾钓着委屈,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的顾子梧,唐云清没话说。
“云清,我担心你。”
这样的顾子梧,唐云清照样心狠:“不要再跟着我,不要跑东跑西的只为了接送我,不要眼里只有我。”
“三不要”对旁人来说很简单,不过是给彼此留点空间,但对顾子梧来说,这是在把他俩之间的界线,划得如深壑一样难越。拧眉揽得人更紧,手臂肌肉线条更明显,他啧声道:“没一点做得到的,我真是退不得,惯的你成天跟我划清界线。”
唐云清早知他会如此作答,只是今天的书还没看完,不欲与之牵扯浪费时间,便问道:“你来不来?我还有一些没看。”
顾子梧又不满了:“能别老把我想的那么急色吗?”
唐云清不答,腰身轻抬,将自己贴紧他裤前,轻轻磨了两下。
顾子梧挺有骨气,有反应了也忍着,摁着人肩膀从怀里剥离出去,硬声道:“……你去看吧,我下楼锻炼。”
唐云清立即要转身走回小书桌,结果后面一股大力捏住他脖子又给拧回来,热唇袭来,情浪在口舌间翻滚,直吮得他舌尖发疼。过了良久,顾子梧啵的一声分开彼此的唇,说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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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哥!”
“他是我们表哥——!”双胞胎齐声对一个小女孩大叫。
廖雨茗顿时叉腰一仰头,松鼠尾巴一样的马尾跳了下,她不服气:“咋啦!我刚认的不行啦!小李哥哥,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双胞胎闻言轻笑——小唐表哥真坏,自己不说自己叫什么,也不让她们说,美其名曰“神秘产生美”。
唐云清含笑看着腿边围着的三个小孩,轻轻拨了拨廖雨茗的马尾尖尖,说道:“可以啊,和你一起放学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