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
千疮百孔。
血肉模糊。
顺长白发溅洒了腥红,从发丝流淌下来。
池陆的身上都沾上了鲜血,震愕的脸上,溅上了血迹。
血液蜿蜒流到了沙地之上,就听到顾屿说,「不可斩断,否则会受到业力反噬,下场凄惨。」
顾屿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伴随着鲜血涌出来,喉间咳嗽地呛出血,耳朵里也在不断涌血。
「……」
池陆骂了一声,给顾屿疗伤。
顾屿蹙眉,本想开口说什麽,动了动唇,但是满嘴的鲜血在喉间涌呛出来,没再说话,忍着试图把要再呛出来的血咽下去,薄唇洇着血,只是按住池陆的手。
示意不用了。
池陆视若无睹,可是无论怎麽治疗,顾屿的伤都愈合不上。
「你这个混帐……」
顾屿的耳内都在不断渗血,蜿蜒流到颈部,染红衣襟,在冷白的肌肤下尤为扎眼。
他颈侧的金纹因为父神的死亡散去了,但是那一片的肌肤,因为之前父神强度极大的咒力影响,已经绽得血肉模糊。
符咒把顾屿的神魂烧得残破不堪。
以至於无法帮他疗伤了。
神魂太残破。
疮痍满目,怎麽也补不上。
而现在,再被万刃穿心。
池陆不信了,尝试不同的办法给他疗伤,骂道,「你他妈别动!本座的法术送不进去了!」
顾屿沾血的嘴角有了笑意,他摁住池陆施法的手,蹙眉尽力挤出一丝气息:「没用的,算了。」
「算了?」池陆不可置信,一时间怒气冲了上来:「给本座闭嘴!」
他没有多想,只是坚持给顾屿疗伤。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出现了很多画面,从自己第一次见到顾屿,到後来成天跑去仙州偷听仙尊的讲课,因顾屿明明对他锺情却不断回避而感到愤怒,两个人第一次接吻,朝夕相处,魔界被灭族时刺入他身体里的那一剑……
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眼前,怎麽也愈合不起来。
「顾屿你真是——」
他什麽也骂不出来,说道,「混帐东西……」
顾屿身体的鲜血却越流越多,浸得自己的双腿也湿了,到处血淋淋,湿答答,怀中也愈发冰冷。
「对不起啊…池陆。」
池陆的手一抖。
他咬了咬後牙,说,「我不想听。别跟我说这些。」
顾屿的身形开始变得有些透明,有金色的光在隐隐亮着,周围撩起清冷的风,像雪山的融雪,寒凉不已,不久後,就会变成碎光随风而去。
大漠之地弥漫血腥味,把黄尘沙土都湮红了。
顾屿在他的身体里动了一下。
「怎麽了?」池陆问,扶着他。
顾屿的身子往前倾,在他的心口处,轻轻吻了一吻。
池陆心口一紧。
顾屿很轻拍了拍池陆的手指,「都好了……」
气息很弱,混杂血腥味,每说一个字他身体都会细颤,池陆要很努力才能听得清,顾屿的手微拍了拍他,手指轻轻摩挲了下他的肌肤安慰他。
父神死了,魔界也不会再有波荡。